白氏实在恨极。
女儿看人的眼光怎么就这样差。
她心中不甘,天天怒骂女儿,“我费尽心机给你寻镇国公府那样的好亲事,裴淮川是一等一的俊才啊,你硬是作没了,非要对齐剑屏那样的男人念念不忘,如今把自己过成笑柄,你就开心了,高兴了?”
江佩兰苍白的脸上流下悔恨的泪水。
她终日躲在自己的小院,形如枯槁,疾病缠身,每日都生活在悔恨当中。
可是后悔又有什么用呢,时间能倒回吗?
若时间能倒回,她第一个杀的就是青栀!
这样一想,她转头吐出一口鲜血来。
江佩兰呆望着地上那一滩殷红的鲜血,慢慢想起了那一年嫁给裴淮川的情景。
礼乐齐鸣,她被八抬大轿抬着嫁进了镇国公府,拜天地,拜祖宗,夫妻交拜,新婚夜,男人身着红色锦袍,身姿挺拔毓秀,宛如朝霞映雪,可是她却嫌弃他是瞎子,不愿与之亲近。
也许命运的红线在那时,就被她亲手绞断了。
若有来世,她绝不再重蹈覆辙,一定好好珍惜淮川哥哥。
她与淮川哥哥青梅竹马,门当户对,只要她肯珍惜,哪里又有一个贱婢的机会呢?
想到这里,江佩兰又吐出一口鲜血来……
夜晚来临,镇国公府的倚梅苑,红烛高燃,映得满室皆染喜色。
裴淮川身着大红吉服,那锦袍上用金丝线绣着龙凤呈祥纹样,在烛火下流转着熠熠光泽,衬得他面如冠玉,眉宇间既有少年郎的英气,又添了几分初为夫婿的温厚。
青栀端坐于床沿,一身霞帔凤冠,流苏垂肩,轻轻一动便叮当作响,如环佩落玉。
那凤冠上珠翠环绕,点翠嵌宝,映得她鬓边红绒花愈发鲜妍。脸上盖着一方大红销金盖头,绣着交颈鸳鸯。
扶正之礼,原不需要这样,但裴淮川就是想给青栀一个完整的婚事,让青栀有机会穿上这样一身新嫁娘的红装,不留遗憾,所以秘密提前让人制作了婚礼吉服。
裴淮川为她揭了盖头,露出青栀秾丽的五官。
她本就生得美,笑起来时,百花都会黯然失色。
新郎柔声问她,“开心吗?”
“开心。”青栀想抱他,可是头上凤冠碍事,他道:“不急,一会儿给你抱个够。”
裴淮川端来合卺酒,各执起一杯,双臂缠绕,青栀微侧螓首,朱唇轻启,饮下一口,随后裴淮川饮尽杯中余酒,动作间带着几分珍重。
从此刻起,便是结发为夫妻,余生不相负。
在裴淮川心中,青栀才是他的结发夫妻。
烛影摇红,映得新人衣上的金线更显灼灼,空气中浮动着酒香与脂粉气,混着满室红绸的暖意,尽是新婚之夜的旖旎与庄重。
结束了扶正之礼,青栀总算可以好好休息了。
今年下半年的事情格外多。
她坐月子期间,大姑娘裴南欣出嫁了。
裴南欣虽然是柳姨娘所出女,但到底这些年本本分分,没干什么出格的事情,裴淮川并不为难这个妹妹,还是会安排她顺利出嫁。
值得一提的事,柳姨娘在被安排去乡下庄子的第二个月就没了。
因为被打了那么严重,伤口得不到及时治疗,感染没的,丧事草草了事,国公爷提都不愿意多提。
至于裴南嫣如何,无人在意,不知道最后有没有投靠她的好二哥,反正青栀不想理会,只要别回来就行。
大姑娘出嫁后,很快就是她孩子的满月酒,然后就是扶正之礼,喜事接二连三。
今天她又到了清点礼物的时候。
她这次是扶正之礼,国公府也不太收礼物,不过还是有一些亲近之人送了不少礼物来庆贺,其中自然有自己两个哥哥的大礼了。
裴南姝给她抱着小澈儿,她好爱自己的小侄子。
只要跟小娃娃在一起,仿佛她的心灵都能被治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