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音骤起,舞台上,柳儿面纱遮面,轻舒广袖,飘然出现,只见她皓腕间缠丈许彩绸,绸末系软球,莹白若雪,缀以金铃。

忽闻琴音泠泠起,如流泉漱石,柳儿旋身而动,彩绸随腰肢婉转翻飞,软球似流星穿空,忽左忽右,掠向台周列鼓。

玉指轻送,球落鼓面,“咚”然一声,清越如击玉,纤臂巧旋,球随绸势斜掠,“镗”然又响,沉雄若奔雷。

底下观众聚精会神,爆发出一声声喝彩声。

因为距离有些远,那舞姬又是蒙着脸,陆行简只能目光收紧,仔细辨认。

是她吗?

陆行简很确定。

印象中的柳儿,清冷,纯然,笑起来又柔弱又稚气,他还从未见过这样翩翩起舞,妖娆又铿锵的她。

琴音渐急,舞态愈疾,彩绸如流霞绕身,软球似碎月跳波,鼓点或疏或密,与琴音相和,飒然有金戈气。

只见她柳腰轻折,球随绸落,正击鼓心,云鬓微偏,球趁势斜飞,又中侧鼓,鼓声错落,似惊鸿照影,舞姿翩跹,如弱柳扶风。

台下一身英气的贺丹凝一边啃着瓜一边喊得最欢。

不愧是我姐妹,就是牛!

旁边男人似乎在跟她比,似要一声声盖过她。

贺丹凝可不想输他,振臂高呼。

楼上护栏边上的陆行简一瞬不瞬盯着,裴淮川问:“可是那女子?”

“是,是她……”

因为他不仅看到她,还看到她的闺中密友,也就是那名喊得最欢的女子。

她们一直是形影不离的好朋友。

陆行简问裴淮川,“为何她会来这种鱼龙混杂之地?”

裴淮川:“……”?

“滚啊,我这里是正经地方,哪里鱼龙混杂了?”裴淮川不想理他。

陆行简也无心理会他,当即大步下楼去。

裴淮川想打他!

什么人啊!

青栀着急地说:“世子,陆大人不会要强行拉走柳儿姑娘吧,今天这表演不能有失的。”

“那小子……”裴淮川只能跟上去。

叶柏文过来,“小妹,出了何事?”

“没事,哥哥不用担心。”青栀不想让哥哥掺和这件事,然后带人下楼去。

“小妹,你走路慢些……”叶柏文担忧不已,要跟上去。

“青栀……”苏卿好出来,没喊住她,叶柏文却停住脚步。

叶柏文看向苏卿好,又觉得不好意思,行了一礼,苏卿好将一把扇子递给他,“这是青栀落下的扇子……”

“多谢。”叶柏文拿了扇子,“在下一会儿就交给她。”

苏卿好的脸有些羞红,看着台下的歌舞,故意找话,“柳儿姑娘不仅琴技好,舞也好,这样的妙人,不知青栀哪里寻来的?”

叶柏文笑了笑,“是那日在下同妹妹与裴世子外出吃饭,无意中遇到的,那姑娘现场弹了两首曲子,一首婉转忧愁,一首荡气回肠,皆十分惊艳。”

“真遗憾没听到这样的曲子,不过今晚有幸能一睹柳儿姑娘的舞姿,惊鸿一舞动京师……”

两人交谈着,此时舞台上琴止鼓歇,柳儿敛衽立定,彩绸垂落,软球轻贴掌心,金铃余响未绝。

台下先是一静,继而喝彩雷动,满堂拍案,声震梁木。

“柳儿柳儿,爷出五千两,你跟爷走!”

有柳儿的忠实爱慕者在台下高喊着。

“别听他的,爷出一万两,你嫁我!”

“你们砸钱是吧,我一万五千两……”

有男子甚至要爬上台,“两万两,你一句话,要不要跟爷走,爷让你当正妻!”

“你他娘的,跟老子抢是吧,吃老子一拳……”

有人甚至为了抢夺柳儿,大打出手。

贺丹凝只觉得这些恶臭的男人太恶心了,先去找下台的柳儿。

掌柜的迅速组织人来维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