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佩兰并不觉得有什么,凭着过往的经验来,随即正式注水与击拂。

她为了好好表现,可是使出了吃奶的劲儿击拂,以前她母亲说说过她击拂力道不够。

若击拂力度不足,就会导致泡沫量少、松散,甚至无法覆盖茶汤表面,失去 “乳雾汹涌” 的视觉效果。

她养尊处优,一双纤纤玉手柔弱无骨,又不似贱婢,一把子气力,只能多用些力道来击拂出更多的泡沫来。

青栀看着那茶汤洒了不少出来,抿了抿唇。

这大小姐,以前就喜欢出门参加宴会吃喝玩乐,回来就知道躲屋里看话本子到深更半夜来打发时间,要么白日就跟府里的姨娘姑娘们打打牌,这点茶功夫显然变得生疏得很了呢。

别说点茶功夫了,怕是琴棋书画也都荒废了吧。

老夫人和国公夫人聊着天,偶尔瞅江佩兰几眼,都没眼看。

且不说这点茶点得好不好,就江佩兰那宛如上战场的表情,她们就觉得非常不雅,失去了点茶赏心悦目的雅致味道。

裴淮川觉得无趣,让青栀给自己捏捏肩。

青栀便给他捏捏肩,按按太阳穴,裴淮川舒服地闭了闭眼。

国公夫人一看儿子这享受的表情,心里老羡慕了。

想到之前被青栀按跷过几次,的确是很舒服,虽然青栀将按跷之法交给她身边伺候的人,可到底还是不如青栀的手法纯熟老练。

国公夫人忍不住跟老夫人安利青栀:“青栀这丫头,按跷手法实在好,儿媳前些日子头疼得紧,被这丫头按了按,当天便是一阵好眠,川儿此前便一直有头疼的毛病,发作起来,是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如今精神头越发好了,多亏了这丫头。”

老夫人笑着点点头。

一旁努力点茶的江佩兰很郁闷。

婆母是不是忘了今天来这里到底是干嘛的?

怎么还为青栀那贱婢说话了?

那自己这个儿媳算什么?

江佩兰越想越气,手上击拂的动作也越发乱了章法。

一直安静站在一旁的刘嬷嬷这时候笑着提醒,“都是大奶奶体恤世子,这才送去这丫头给世子解闷的。”

这话不说还好,提了这个,江佩兰的脸那一个臭啊!

就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不爽!

这青栀是个孤女,根本不好拿捏,当初送给裴淮泽当通房一了百了,偏偏秋蝉非要作死!

若是当初是秋蝉来这里,得了裴淮川青眼,她完全可以用秋蝉的家人拿捏住。

何至于现在这般辛苦,如此被动?

江佩兰想到这里,心头恼火更甚,手里的击拂动作一塌糊涂。

国公夫人听了刘嬷嬷的提醒,这才想到这次来清风院是干嘛的,当即道:“确实是佩兰送的,也难为她一片心。”

老夫人却不是个傻的,可没那么好忽悠。

自己丈夫失明了,身子不痛快了,当妻子的不随时陪伴左右照顾,反而屡屡派丫头去伺候,这分明就是躲懒嫌弃,半分贤惠的影子都没有。

只听老夫人重重哼了一声。

国公夫人自然也听出了老夫人的不快,便不再说话,只是问:“佩兰,你点的茶水好了吗?”

“好了的。”江佩兰赶紧奉上自己点的茶水,恭顺地递给老夫人。

然后依次又递给国公夫人,再一杯递给裴淮川,裴淮川却说:“方才喝多了,不想喝了。”

江佩兰每次面对裴淮川,心中只会生出无数的恼怒来,很不开心,可偏偏她为了家里的事情又不得不讨好他,只能柔声说:“夫君,您没尝妾身泡的,如何知优劣高低?”

青栀暗暗挑眉。

江佩兰这意思分明在暗示,自己这个贵女出身点的茶,就是比贱婢强百倍!

不用质疑。

这就是事实!

是出身决定的事实!

江佩兰坚信这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