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府上总有下人不安分,我这才守着院门,谁都不叫进去。”

掀开拔步床的层层幕帘,终于见到里面影影绰绰昏迷不醒的人儿。

少女的体型纤细,躺在厚厚的被子里几乎看不见人,只有巴掌大的小脸露在被外,极致的美丽,极致的苍白,像个冰冷的玉人,没有一丁点活气。

“青青,哥回来了。”少年轻轻上前坐在床沿边,手指点着她的脸颊,凉的。曹励之的心跳有一瞬的停滞,他指尖微颤,移到少女小巧挺翘的琼鼻下,有微弱的气息拂过手指。

发现青青还在呼吸,曹励之浑身都瘫软下来,好像经历生死的人是他一样,随即怒道:“大夫们人呢?怎么一个都不在!叫青青一个人躺在这里,你们什么都不做?”

青青从来都是粉红娇嫩的嘴唇都干得起皮,曹励之心几乎碎成一片一片,连忙从旁边桌上端来温水,用勺子一点一点喂。水沿着少女嫩白的脸颊滑落在被子里,曹励之眼眶湿润,也不说话,继续一点一点喂水,哪怕只能喝进一丁点也好。

管家:“整个开封府的名医都找遍了,全都束手无策,实在不知小姐是犯了什么恶疾。”

“民间的大夫医术不够精湛,”曹励之擦擦青青唇角流出的茶水,忍着心头的痛,极力保持镇定,“等到殿试,我会请官家赐下御医来为妹妹诊治。老李,我上朝去殿试这段时间,若是妹妹出了一丁点差错,不要怪我不念老人旧情。”

管家弯着的腰垂得愈发厉害。

小姐再撑几日?他实在是……不敢答应。

整个开封曹府的气氛都在下人们悲戚惶惶中度过,就连会试放榜,他们家大少爷中了进士,也无人笑得出来。

天蒙蒙亮,曹府的马车就朝着宫门而去。坐在马车里的曹励之,只觉得此时自己的脑子前所未有的清醒!他要得到官家的青眼!要请官家将御医全派来给青青医治!

正大光明殿上,年仅十五岁的少年官家坐在大大的龙椅中,问被他点出来的才俊:“你要求朕一件事?可你,既非状元,又非榜眼,探花也够不上,区区第四名,就着急找朕求赏了?”

曹家的大爷,正经的勋贵出身,文章的确写的不错,若是再英俊一些,赵祯就要给太后提议让他当探花了。瞧着曹励之故作镇静地上来说要请他同意一个不情之请,赵祯属实来了兴致,在场的进士学子们,哪个不是竭力表现他们无欲无求刚正不阿,只有曹励之自个跑出来求赏,还是一脸面对生死抉择一般的来求赏。

他差点钦点的探花,不至于如此蠢顿。怕是当真有要事求他,只是才十五岁,第一次亲自举办殿试的少年皇帝,此时很想逗一逗自己的门生,故意沉下脸来,假意不爽。

官家的质问可谓诛心,曹励之垂着头,伏下身体,依旧求道:“请官家准学生的不情之请!学生当抛头颅洒热血以身报答官家的恩情!”

大殿中的众人都围在一边,瞧着跪伏在中央的穿着进士红袍的人,气氛渐渐沉滞。

赵祯微微一愣,他是个宽和的,不想开个玩笑,却吓到了自己的门生臣子,直接走下龙椅,上前扶起了伏在地上的曹励之,道,“你遇到何事?竟是紧急到今日殿前陈情?”

被扶起的曹励之依旧垂着头,声音沙哑:“学生的妹妹危在旦夕,求官家派遣御医们为我妹妹会诊。”

“这,这不过是小事一桩,朕现在就准了。”赵祯实在没想到,竟是曹励之的家人命在旦夕,想想方才自己竟然还在逗他,属实不该,连忙道,“朕与你一同去瞧瞧,曹卿未来是我大宋的栋梁,你的妹妹朝廷自当好生医治。”

太后刘娥不管这些小事,随了少年心性的天子。当下,整个御医所的御医都被赵祯派遣出来,赵祯则是亲自骑马与曹励之一同赶往曹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