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青皖感到奇怪,追问:“即使有,上了大学一般也会不知不觉地分开。你担心这段恋情会影响她专心学习?”
“不是。”
“那是什么?”
纪源轩用力拉着袖口。清晰地记得那天他离开小城,妹妹说一定来车站送他。他深知妹妹的个性很倔,言出必行。坚守到最后一刻依然不见妹妹的身影,他心里立刻明白:出事了。途中急忙拨电话询问,方知她突然出意外受了伤,在墨家休养。
巧!这是他当时第一个想法。后来怎么想,还是“巧”。偏偏是在赶来送他的路上受的伤,偏偏在墨家养伤。而且,墨家在她养好伤不久,全家人离开小城去了香港。妹妹那么好的成绩,偏偏报考医学院。纪源轩越想越不对头。
墨家的两个小孩他有缘见过一次。那还是在他十八九岁要去体校的时候,为了跟外婆辞行上门拜访墨家。开门的是墨涵,接待他的是墨深。两兄弟教养很好,说话客气有礼貌,就是看他的目光冷得像是冰窖。他如坐针毡,苦等了一个钟,最终仍是未能见到外婆。墨深歉意地对他说:“刚刚我爸才来的电话。说今晚和外婆一起在外面吃饭,不回来了。纪大哥还继续等吗?”
纪源轩闭上眼,心想一辈子都忘不掉墨深问他“等不等”时,那一双墨黑的眸子里分明勾着玩味的笑意。
“轩。”于青皖瞅着丈夫面色异样,唤道。
“没事。总之,她没男朋友是最好的事情。告诉她在大学里安心学习,也别学人家随便谈恋爱,不然受伤的又会是自己!”
第二天,于青皖将丈夫嘱咐的话转告给许知敏,出于爱护,她把原话作了番委婉的修辞。
许知敏听完,敏锐地意识到大表哥已起了疑心,针对的是她和墨家兄弟的关系。想到自己苦苦三年来,处处在这个问题上小心谨慎,不就是怕摔进纪墨两家的漩涡里。紧要关头,她先给表哥吃一颗定心丸,誓言道:大学五年绝不谈恋爱。
纪源轩满意地赞许两声。于青皖多少察觉这事蹊跷,基于对丈夫的信任而选择了沉默。
三人大清早打了辆小车,抵达M大是九点多钟了。
M大是一所众多学子梦寐以求的高等学府。许知敏新奇地走过又矮又窄的校门,踏足于古树苍郁的校园路,隔绝了尘世的喧哗,四周的空气也是幽静而古朴的。
进了校门直走了近五百米后,见到一块长五十米的独特石壁。深灰的花岩石雕了五个名人头像,工匠精雕细琢,人像栩栩如生。许知敏只觉得熟悉,却不记起是谁。浏览到左边末尾,竖着刻有苍劲有力的四大大字:求学,严谨。她凝神望着,把这四个字牢牢地记在心里。
纪源轩和于青皖与她一同停驻仰视石壁。于青皖手指支了支镜架,赞叹道:“M大啊。”
“嫂嫂没来过M大?”许知敏问。
“没有。”于青皖否答,“M大名气很高。却很奇怪的,或许是从小听得多了,反而没有兴致来看看。你表哥应该来过,因为他单位挂交的医保定点医院就是M大的一附属。”
“M大的一附属医院?”
纪源轩扭了扭下巴,指向路的右侧:“那边有条路,可以从校园通到M大的第一附属临床医院。”
许知敏伸着脑袋,绵延的路望不到尽头。
“走吧。四周的环境可以慢慢熟悉。”于青皖拉起她。
继续往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