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芷兰?”流裳轻轻念着这个名字。
“是绘颜以前的名字,好多年没叫了,都不习惯了。”朱砂苦笑着,垂下头,抚着手帕,“我们都老了,以后就算是出去了也不知道会有什么等着我们,但……”
“流裳会和姐姐走的,就算现在不会,以后流裳有了能力,也一定要带姐姐离开这里。”流裳打断她,语气不觉变硬,“时间够了,姐姐不应该再在这了,姐姐欠下的,早就还清了。”说罢起身,竟拂袖而去,留下朱砂一人呆坐,手指紧紧地组攥着那方丝帕,真的可以走?朱砂一遍一遍对自己问道。
第五章
推开窗子,流裳搬了把椅子,临窗而坐,看着楼下的花园,花几乎都开了,热热闹闹的花园,蜂缠蝶绕,浅浅啜了口茶,流裳自窗外伸出了手,一只蝴蝶立刻飞了上来,停在流裳手中,“浅笑。”流裳一笑,轻轻唤道,“你会帮我的吧。”浅笑扇了扇翅膀,突然飞走,流裳最后看了一眼花园门口伫立的那个纯白的人影,起身关上窗子,叫来蝶衣为自己换衣服。
“就去园子逛逛,又不是去见什么人,不至于这样吧。”蝶衣几乎把所有衣服都抱了出来,摊在床上,流裳俯下身子,一件一件的仔细挑着,也不答话,最后,连箱底一直压着的那件黑色纱衫都被翻了出来,流裳一怔,伸出的手停了停,最终拿起了它,屏息细细看了一会,长长呼了口气,“把别的都收了吧,我找了好久,原来被收到这里了。”说着展开,换下身上的衣服,也不问如何,直接坐到妆台前,一手打开头发,拿丝帕松松挽了。斜斜插上一支玉簪,便打算起身。
“你今天是怎么了?就这头发,你也不怕刚到楼下就散掉?”一旁已经看呆了的蝶衣这时候才回过神来,走上前拿起梳子,却被流裳一把按住,“你不用下去了,在房里看着就好,我想一个人走走。”说完,也不容蝶衣说话,拉开门一径走了出去。
周围花团锦簇,流裳仰起头,让四月的阳光柔柔的打在脸上,似乎是淡得不着痕迹的温暖,闭上眼睛,流裳嘴角不由浮上一个微笑,白皙的面颊配上黑色的纱衫,如果要选择,那么就一定要在最坏的命运中挑一个最好的,那样,才是我呢。张开双臂,突然四周蝴蝶聚拢过来,在流裳身边飞舞,流裳仍是闭了眼睛,微微的风拂过脸颊,黑色的衣摆开始随风舞动,步子轻盈空灵,似随风而舞却又轻盈胜风,绝美如仙的面孔,黑纱不时飞扬,遮着若隐若现的笑容,一霎间满园的花朵都为之失色,蝴蝶的飞舞在她的舞动下似乎是小丑跳梁,玉簪轻轻掉在地上,摔成两截,一袭青丝配着步伐四散开来,流裳缓缓睁眼,望向园门,一个锦衣男子正倚门而立,一脸震惊的望着流裳,怎么?流裳一愣,不觉停了下来,头发散在身后,有几丝还粘在面上,怎么不是他?他呢?刚刚明明还在的啊,就这么一会的功夫,怎么就不见了?这个人又是谁?四目相对,传递的却是截然不同的信息,半晌,流裳回过神来,扭头便走,心头忍不住的一阵阵失落,好几次旁敲侧击的问绘颜,自己几乎已经确定那个素衣银发的人是六王爷了,虽然不便向她打听六王爷的相貌特征,但这园子一向鲜有外人进来,而六王爷又一向宠爱绘颜,这几年更是几乎每天都来,有时甚至留宿,那人除了六王爷又还能有谁呢?难道,这一切竟都是自己算错了么?六王爷没看到自己,反而被不相干的人看到了,这一切的心血,这局,岂不是白费了么?心下懊恼,流裳咬住嘴唇,结果难道还是不会改变?真是不甘心啊,越走越快,终于变走为跑,流裳几乎是冲进了屋子,关上门,一眼看见蝶衣正看着自己,心中更是气恼,自己还不如她,她只要跟在自己身边就好,所有的风雨都要由自己来承担,真不知道自己和她谁才是丫头,再也忍不下去,流裳拉开门不由分说的将蝶衣推了出去,再次关上门,流裳靠着门发了好一阵子呆,方才慢慢走到窗边,园子门口已是空空如也,叹了口气,抬头,眯起眼睛看着天,纯净得没有杂质的颜色。
“看来你的画艺又进益了。”绘颜房中,一身月白袍子的男子坐在锦凳上,仔仔细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