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一个人的生活,好坏都由着自己,所享受的,除了寂寞,还有自由,大概得到一样东西的时候总是要失去些什么的吧?每次看见别家情侣们亲密地搂抱亲吻的时候,陆凯都会这么想。
早上七点,闹钟准时大叫,他勉强地从床上翻起来,昨夜睡得特别不好,象是做梦打仗,轰隆隆一队队的坦克开过去,闹得现在脑子里还乱轰轰的。
迷迷糊糊地漱洗完之后,开门去买早餐,刚走出一步,脚底下忽然被什么东西一绊,差点摔倒。
"吓!"他这才睁开半眯的眼睛,低头对上一双睡意朦胧的黑眸,这不是对门女人的弟弟吗?大清早的他坐在门口干什么?
"早啊。"小人儿很习惯地对他打招呼。
陆凯僵硬地动动脖子点了点头:"早。"
"你要去买早餐吗?我知道对街新开了一家豆浆店,里面的咸豆浆很好喝噢,加了虾皮紫菜的,有兴趣去试试看吧。"小人儿很热心地推荐着,目光逐渐地灵动起来,左顾右盼,象在寻找着什么。
"好,我就去试试。"陆凯心不在焉地答应着,往楼下走,拐弯的时候,情不自禁地回头看了看,瘦小的身影仍然坐在那里,双臂抱着自己的膝盖,一脸茫然地看着前方。
在心里狠狠骂了自己一句,麻烦还不够多吗?还要往家里招?!陆凯转身大步地走下楼去。
他放弃了平时的油条白粥,真的绕到对街,找到了小人二说的那家豆浆店,很热闹的样子,磨蹭了一会儿,买了豆浆油条包子,慢慢地走回来。
要不是他不习惯在外面吃饭,他是很想吃完了再回来的,走上楼的时候,果然不出他所料,那孩子还坐在那里,本来一脸茫然的,听见他的脚步声就振作了起来,露出开朗的笑容:"早!"
"早。"陆凯掏出钥匙开门,看着他的小脑袋在以为自己看不见的时候又垂了下去,终于认命地叹了口气:"你要不要进来坐?"
"啊?!"他好像不明白的样子,抬起头,忽闪着长长的睫毛。
真是不乖的小孩,陆凯再次叹了口气:"我是问你,要不要进来坐?"
犹豫,明显的犹豫,象只流浪小猫般的眼神,想亲近人,又不敢过来,陆凯耐心地等着,打算再过一分钟就再也不管了。
到大约第58秒的时候,小人儿一声不出地站了起来,飞快地从他身边溜了过去,一头钻进门里,几乎是同时,楼梯上响起了房东太太呼哧呼哧的喘气声。
在房东太太发现欠了她三个月房租的房客连同行李一起不翼而飞从而暴跳如雷的时候,陆凯正在招待那条漏网的小鱼吃早餐。
"你姐姐姐夫都走了吧?"他一针见血地说,满意地看着少年脸上的笑容暗淡下去,低下头,露出白细的脖颈,低不可闻地说:"嗯。"
"真是不容易的人生啊。"陆凯发着感慨说,"我还以为你起码会抱怨两句,比如说:是这个世界特别残酷,还是只对小孩子?"
"我不是小孩子,我满十八岁了。"少年微弱地抗议着。
陆凯耸耸肩:"难怪你姐姐能这么放心扔下你,原来你已经十八岁了啊,喝吧,你不是说这个很好喝?"
少年垂下头,小口小口地喝着陆凯倒给他的豆浆,好像是房东太太非常勇猛地踢了门泄愤,巨大的响声把他吓得一哆嗦,差点把碗摔掉。
陆凯点着一根烟,一手抓起一个包子大口咬着,不时斜眼看一看他,在房东太太对逃租者的未来作出种种可怕的猜测和诅咒的时候,他发现小人儿的脸色是越来越难看了。
终于,房东太太的声音逐渐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