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双始终漆黑冷沉的眼，难得划过一抹茫然。

“你要赌气也换个时间。”

“现在上车，父母都在老宅等着了。”

他对于她刚刚的话，毫不在意。

程暖夕料到他可能会是这个反应，但亲眼看见，喉咙间苦涩更浓。

她不动声色地深吸了口气，加重了语气：“明天十点，民政局见。”

说完，她将车门关上，转身离开。

回到警局。

等坐到办公桌前时，程暖夕脸色已然苍白。

程暖夕没想过有一天会和慕京执离婚，更没想到提出离婚的会是自己。

她伏在桌上大口呼吸，却怎么也止不住心里的痛苦。

她捂着小腹，眼泪洇湿衣服。

第二天一早，程暖夕早早地带上身份证去了民政局。

站在民政局门口时，她才发现路边的树枝上叶子都黄了。

冬天要来了……她和慕京执的婚姻也要成为过去了。

悲伤的情绪像一根线将程暖夕缠绕，逐渐收紧让她几乎窒息。

然而，时间从八点到九点，再到十点。

慕京执都没来。

程暖夕突然凄凉一笑，心上也涌出一股难以言说的凄凉。

佛爱众生，可佛不爱一人。

就在这时，她父亲给她打来电话。

刚接通，就听对面语气严慕：“现在马上回家一趟。”

半小时后，慕宅。

程暖夕刚进客厅，她父母坐在客厅，神情不苟言笑，整个屋子都显得压抑。

她走过去，还没开口。

程父一巴掌拍在桌上：“你要和京执离婚？”

程暖夕一顿，没想到父母这么快就知道了。

但也没什么可隐瞒的，点头：“嗯。”

“胡闹！”程父顿时变了脸色，“你当婚姻是儿戏？能说离就离！”

程暖夕从小被父母宠坏了，这是程父少见那么严慕地吼她。

她一下红了眼：“我的婚姻我做主，我要离就离！”

“慕京执根本就不爱我，我后悔了还不行吗？”

程母怜惜地将女儿抱在怀里，冲程父蹙眉：“你少说两句！”

程父冷着脸：“谁不是苦着过日子，忍忍就罢了。”

“反正以后离婚的事不许再提！”

程暖夕的委屈一瞬像冲出闸的水：“我不忍……我都忍了五年了！”

凭什么要她忍？就因为她先爱上他，就因为她是动心的那一方？

她咬咬牙，还要再说什么。

忽然，手机上收到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

点开来看，只见照片上慕京执和夏安禾抱在一起，好不亲密！

程暖夕手抖起来。

他没来民政局就算了，竟然是和夏安禾在一起！

这是他第几次为了夏安禾，打破自己的规矩了？

程暖夕腾一下站起身，扔下父母，夺门而出。

她一边大步走，一边给慕京执打电话。

听筒里嘟嘟时，她面前忽然站了个人。

“程暖夕，程警官？”

程暖夕怔住，面前这人穿着一身黑，一整张脸都掩在帽子下。

但凭借警察的敏锐，她脑子里顿时蹦出个名字。

“豁牙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