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的?”
林婉惊恐地闭上嘴,不敢再说话。董翼从后车镜望她一眼,她的一张小脸白得几乎透明,眼睛睁得圆圆的,两泡泪水蕴在里面,晶莹剔透,竟然奇迹般地没有落下来。
他叹了口气,这可怜的孩子吓得连哭都不敢了,可见今晚的惊吓只怕比她这辈子加起来还多,不由得放柔声调:“可能是脑子受了震荡,你让她躺好,把手垫在她头下面别让她受颠簸,我会找最平坦的路走。”
林婉照着他说的做,过一会又开始叫:“好多血好多血,她嘴巴里面在流血,是不是被打得吐血了,五脏六腑可能都已经破了!完了完了……”
董翼呻吟着说:“谭珠美还醒着,你别吓了自己又吓到她,本来没事的待会还没到医院被给你吓死了。车后有纸巾,给她擦一擦。”
林婉委屈地不再作声,她觉得此时此刻的自己像个废物。
董翼问:“那混蛋什么人?她男朋友?我上楼梯的时候只模糊听到个大概。”
林婉倔强地不肯说话,不是赌气,而是她不愿意承认。
“怎么了?吓傻了?”
“不清楚,或许是黑社会。”她宁愿相信刚刚那震撼人心的一幕是因为谭珠美品行不端以致黑社会的人上门寻仇,也不愿意侮辱爱情。
董翼嗤道:“那真是侮辱黑社会了。”
林婉低着头看谭珠美,她的脸惨不忍睹,几乎像恐怖片里面的恶灵,过了好一会她终于在不容争辩的事实面前低下了头,轻轻说:“好像是的……”
“什么?”董翼没听清。
“好像是她男朋友……可是……又不像,男朋友怎么可能把她当沙包打?”林婉精致的容颜一片呆滞:“怎么会这样?”
董翼打了下方向盘:“问当事人比瞎猜好。”
他们去了最近的医院,谭珠美被推去做脑部检查,董翼说:“你也看一下。”
林婉说:“我没事,身上的血都是珠美的。”
董翼怀疑地看她一眼,伸手把她从肩膀开始往下捏,捏到手臂时林婉叫了一声:“哎哟。”董翼眉头一皱,马上把她的袖子往上推,雪白的手臂赫然有大块青紫,他骂了句:“靠!”
林婉吓得退后一步,心惊胆寒地回答:“我不是故意的,我忘了,真的。”
董翼郁闷地说:“你怕我干吗?我又不打女人,真是奇怪了,刚刚怎么不见你怕?”他把她推进急诊室,抓住一个医生:“这里还要照个片子,担心她手臂骨裂。”
林婉照了片子出来找不到董翼,估计他应该是去给珠美交钱,便坐在走廊的长排椅子上等。坐下以后,方才觉得冷、饿、疲惫,所有这一切简直像发梦一样不真实,她长长吐了口气,低头打量一下自己真是无以复加的狼狈,光脚穿着靴子,长羽绒大衣里面就一件带血的睡裙,连内衣都没穿,头发像海藻一样半湿半干的披在后面。她从十三岁那年开始穿乳罩,从此以后从没试过不穿内衣外出,心中顿时觉得很羞耻,不由把双臂抱得紧紧的。
碰到自己手臂的时候,觉得隐隐作痛,轻轻哎了一声,她忽然想起之前珠美也是这么轻轻一声哎哟,难道……她失魂落魄地想到一个可怕的可能。
有人在她身边坐下,递给她一杯热可可:“运气不错,这里竟然有自动贩卖机,来,喝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