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宋沫每次都是怕什么来什么,她就去晾个衣服,时念安就从她走路姿势的微妙变化里发现了端倪。

“沫沫,你怎么了,受伤了吗?”

她之前是跟宋沫并排进屋的,进来后又直奔厨房而去了,不然她早就发现了。

“没有。”宋沫想掩饰。

但时念安都发现了,她还掩饰得了吗?

时念安的话一如既往的豪放,“你是要让我扒了你的睡衣,给你做全身检查吗?”

宋沫知道她言能出,就能行,不得不如实交代,“就是不小心摔了一跤,没什么大碍。”

“过来我看看。”

“不行,我害羞。”宋沫想以含蓄内敛化解时念安的大大咧咧。

时念安还搞不定她?

她多的是拿捏她的办法,随随便便一招就能让宋沫投降,“你要是不好意思让我看,那我们就去医院,让医生看。在医生的眼里,是没有男女的概念的,皮肉对他们来说也只是细胞和组织。”

宋沫一听到医院两个字就条件反射的皱起了眉毛。

比起让医生检查,她宁可让时念安看。

虽然少不了一顿碎碎念,但总比去医院好。

现在回想起来,她唯一一次对医院没有抗拒心理就是顾泽过敏那天。

那一天,她找了那么多家医院,却没有什么不适的感觉,这是为什么呢?

因为她太着急了?只顾着找人,而顾不上心理障碍了?

可能是吧。

时念安看了宋沫屁/股上那一片淤青后,沉默了好半晌。

她在压抑她的暴脾气。

而后,她说了两句话。

第一句,“先吃饭,吃完饭我去给你买活血化瘀的药。”

第二句,“你明天还要去给叶易川收拾吗?”

宋沫没有隐瞒,她知道自己瞒不过时念安的,“嗯,明天过去铺床。”还有买菜什么的......这半句宋沫没有说,她说得越多,时念安越替她感到不值。

但即便她只说了铺床这一件事,时念安仍不想让她干,她说:“我给你找个家政公司过去,你就别管了,受了伤就在家歇着。”

宋沫知道她是心疼她。

可这点伤对她来说,并不算什么。

她望着时念安的眼睛,很坦诚很率直地说:“念安,今天你可以帮我请家政,可明天呢,后天呢,以后的每一天呢,你每天都给我请家政吗?我们的生长环境不一样,生活方式也不一样。在你眼里,洗衣做饭拖地是保姆做的事,可对我来说,这就是我日常要做的家务,我从小就习惯了做这些,以后我结婚了,还是会做,这不算什么,你不用替我抱屈。”

她拉着时念安的手,“我们不是说好了的吗?我去你家,我不能指责你铺张浪费,买一堆东西回来标签都没拆就不喜欢了,就丢进仓库里;你来我家,也不能嫌弃我这儿床小沙发硬没有浴缸没有净水机没有加湿器。我们尊重各自的生活习惯,除非遇到进了ICU,拔不拔管这种关乎生死的问题,其它的,我们不求同。我们可以在彼此面前做最真实、最自在、最舒服的自己,不必迁就,不必妥协,不必改变。”

时念安听得很不是滋味。

这些话是她们说过的,这么多年,她们也一直是这么奉行的。

就像现在宋沫毕业在即,外面的就业形势不乐观,她想叫她去时光集团上班,部门、职位,只要是在她能够做主的范围内的,随便她挑,但宋沫却拒绝了。

宋沫说:“你是看不起我,觉得我凭自己的能力找不到工作吗?”

她说:“我不是看不起你,我是想要你来帮我。”

宋沫说:“可我现在什么都还不会呢,我能帮到你什么?帮你复印文件、泡咖啡、拎包?”

她说:“谁不是从不会到会的,哪有人生下来就会的!我也是从实习生走过来的。”

宋沫说:“对呀,你也是一步一个脚印走过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