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时辰了?”

雨眠温声?,“已是巳正了,姑娘。赖床怕是再赖不成的。”

……哎。

可是,送衣裳来时,这人又不认得自己,究竟是如何知?晓自己身?量几何的?

只得认了这命起来梳妆穿衣,瞧着那无比合身?的衣裳,忽地,贺文茵皱起眉头,脑内积攒许久的疑惑便冒出个头来。

……还有,像她喜欢软和东西这般,有些连月疏雨眠也?不知?晓的喜好,他又是如何知?晓的?

……

外?间。

因着头脑近乎要叫满腔疑惑与羞涩愤懑捣成浆糊,只闷着头往前,贺文茵一个没?注意便撞上了个结实物件。

……屏风?

如是想?着,她捂着脑袋缓缓抬头,不过多久,便瞧见了片银白绣云纹的衣襟。

懵懂眸光直直对上那人微微含笑又带着些许错愕的漆黑眸子,意识到自己撞的是何物时,贺文茵近乎要捂着脸钻到地里头去。

她撞的是谢澜的胸膛啊!!

今日穿了件鹤纹银白圆领袍,瞧着眼前只到他胸口处的小姑娘红着耳朵尖,浅褐眸子里满是愣怔,也?不说话,谢澜忙带着笑意去问,

“撞疼了没有?给我瞧瞧?”

听?了这话,贺文茵匆忙别过脸去又垂下?头,整个人霎时便烧成一团红苹果?。

她脑内此刻更是一团浆糊了,仅一遍遍回想?着那人方才的问题。

……他有胸肌。方才……触感是软的,一丝也?不疼。

只觉着要羞得飞到天上去,贺文茵只想?速速被人叫起来,告诉她这仅是场荒唐的梦。

可偏偏那闹人声?音还在担忧极了般发问,

“疼不疼?”

皱着张满是飞红的巴掌小脸,贺文茵红着耳尖不理他,径自便飞快走至了一旁摆好饭食的小桌旁坐好。

瞧着她恨不能将自己团成团的可爱坐姿,又瞧瞧方才被乌黑脑袋撞到的地方,谢澜失笑。

“是我?不好。”缓步坐至她对座,他温和笑笑,

“昨夜累着了罢?”

只垂着脑袋盯着手里头泡了枣子的牛乳瞧,贺文茵仍是蹙着漂亮眉尖,抿着浅唇不理他。

看着她小模样,一片心连着四肢百骸近乎要化作蜜糖,谢澜只愈发放柔了声?音去哄,

“是我?撞着你了。我?赔礼给你,好不好?”

终是小小抬眼,贺文茵声?音轻轻,“……什么赔礼?”

瞧着她脚边抹布般的一团,谢澜一挑眉,

“它去你房里了。”

便是此时,一只猫轻灵跳到了贺文茵膝盖上。一双浅绿大眼睛瞧着她眨呀眨,又拿湿漉漉鼻尖凑上前来闻了闻她纤细腕子,方才满意般一团一窝,声?音极大地打起呼来。

见女孩小小一惊呼,又小心翼翼伸手去轻柔摸那猫油光水滑的花皮毛,谢澜低低一笑,

“那日你叫我?给它们寻个好人家,忘了么?这便是那只丑的。另一只喜欢在府里乱窜,我?寻了许久也?不曾找到。”

将这通体散发着富态,皮毛光滑得宛若绸缎一般的猫同那日的脏兮兮猫条在脑内对比许久,贺文茵才迟迟认出它来。

再度抬眼望向谢澜,她有好多话想?问他,却又宛如什么堵在喉咙口,叫她发不出声?来。

那日她不过是一句玩笑话,可他记在心上了,将猫养得很?好。

桌上菜式全部?都是她喜欢的。

方才过来时,她悄悄打开梳妆台上头妆匣瞧了一眼,里头五光十色各式头面?,近乎要叫她瞎掉。

他昨夜说……他好喜欢她。

……可,为什么?

最终,她只默然低垂下?脑袋,复又摸摸那猫伸过来的小脑袋,轻声?道,

“……你如何能说一只狸奴丑。”

对方只好脾气地将块糕点夹给她,“那它便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