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那?人负手立于案板前,正盯着上头的一个个圆滚滚饺子?出神,袖口似乎还?沾了些白色的面粉在上头。

而注意到她疑惑目光,对方神色骤然一滞,立刻侧身过来,难得仓促开?口:

“文茵?怎得过来了?”

“等了你许久都不曾见你过来,便来瞧瞧。”

贺文茵一边答着,一边仍是在瞟那?些饺子?,脑内已有惊涛骇浪翻滚起来。

他堂堂一个超品的国公,在这?厨下是要干什么?

总不能是在给她下毒罢?

准备把?他未过门的糟糠妻给毒死,然后自己去做个鳏夫,顺理成章不娶妻子??

或者?当真要把?自己毒死做个药引子??

瞧着女?孩面上掩盖不住的震惊与疑惑,谢澜攥紧了身后那?见不得人的玩意,只轻松道:

“没什么。只是不是有旧俗么?那?饺子?里铜钱须得我包进去,我方才过来的。”

有这?般旧俗吗?

将?信将?疑地哦一声,瞧着谢澜已然是一副要走人的模样?,贺文茵方才暂且放下疑惑,在他前头迈起了步子?。

悄然将?手中难看面团扔至一旁,谢澜默默松了一口气。

他君子?六艺学得极好,可?偏偏能逗着贺文茵稍稍开?心些的东西?那?里头半分未曾教授过,只得由他自己摸索。

哪知,却样?样?不得要领。

那?日,廿一瞧着他画了一整天笑脸也属实不得其法,战战兢兢建议他,可?找位大师替他画了,他再仿照着描摹上。

可?若仿着那?大师的画,那?还?是他的心意吗?

而前世,算上她……走后,他为贺文茵做了近六年的甜点心。只为生时可?哄她喝一口药,走时若她的魂忽地回来,也不至于饿了肚子?。

谁知手艺好不容易有了长进,那?好不容易练出的能耐甫一到此时,竟是消失了个干干净净。

……所幸她应当是不曾发现吧。

他不想叫贺文茵瞧见他任何不好的模样?。

思及那?最终也没能做成的甜点心,谢澜回想一番,瞧着眼前女?孩毛乎乎发顶暗自庆幸。

贺文茵今日梳的是知了髻,垂在在后头的乌发宛若两只兔耳朵,随着她小小步子?在他眼前轻灵地一晃一晃,可?爱极了。

叫他忽地便想去捏一捏。

感受到发髻被轻碰了一下,贺文茵疑惑回眸。

谢澜极快地收回手,只一本正经,“方才去厨下时落了面粉在上头。”

……

好容易落了座,贺文茵终是吃到了她心心念念的虾仁饺子?。

该说?不愧是国公府,果真是这?种食物都要做得比她自己做得美味不少。加之今日谢澜格外开?恩,允了她加些蘸料,贺文茵难得有了些胃口。

只吃着吃着,发觉与方才听?闻的人丁兴旺不同,这?府内甚是安静,她才犹豫开?口:

“国公家中……”

谢澜闻言微微一挑修长眉毛,无奈笑笑。

“啊。”

贺文茵自知又叫错了称呼,只得别扭改口,

“你家中,再无别的人吗?”

谢澜温声:“我说?过的,我家中并无父母。至于旁的,他们都不住在此处。”

那?些碍眼之人,他少时早已清理干净。怎会叫他们那?些腌臜东西?污了她喜欢清静的耳呢?

毕竟,那?些人平日里的嘴脸与被剥皮时的咒骂,可?是属实难听?极了。

“……谢绍熙你不得好死!”

思及少时在府中经历种种,他面上只温和一笑,为贺文茵递过去碗热汤,嘱咐她切莫噎着。

“只不过有些院落里头曾死过人,想是不大吉利,我便将?它们给封了。你往后若是想逛,便叫我陪你去?”

“喔,好。”

含糊应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