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现下还有将近一月之遥。
只觉着这每一天都度日如年,谢澜默默一叹。
……他为她备下了她所喜爱的一切,她会觉着舒适吗?
……会不会有一丝喜欢上这里?
……再忍忍。
今日是十月初六。
瞧着手上庚帖,他在漆黑里如是盘算着。
初见她那日,想是自己太过无法克制,方才吓到了她。
提亲时也同样。
……当真是蠢笨至极。
去平阳候府探望她那日,他则属实是被她吓得不轻。
如此一回忆,怕是也不曾给她留下好印象。
但寿宴那事后,她明显更信自己些了。
今日……她似是被那赵宣佑吸引了注意。但听闻她瞧见那字条时笑得极开心,应当还是更喜欢自己些。
明日十月初七,立冬。
若是他想要带她来国公府玩,不知她是否会答应?
谢澜长身立于窗前,垂首半晌后,方才掀开床边厚重布帘,遥遥望向那小小院落的方向。
……好爱她。
好想她。
第22章 立冬 哆啦a谢
立冬这日,依照惯例,除贺文茵外的平阳候府中人会在这日聚在一起。
先是去护国寺挤着人头上香,再是去隆重祭祖,最后再讲通话,照例吃顿家宴,以此昭告列祖列宗今日平阳候府仍旧繁荣昌盛。
至于贺文茵,则随着京中习俗,和月疏雨眠一同包饺子。
其实,说是过节,但她并不觉着这日有什么值得庆祝之处。
左右生活便是这样一日又一日看不到头,那不如省着些过节买肉用的银钱,以备不时之需。
何况立冬后,天气便愈发寒凉。
这便意味着她又要受上许多许多的罪。
往年里,越是接近冬日,她身上那些五花八门的旧疾便会复发得越是厉害,疼得近乎下不了榻也是常事;
严重时,则往往高烧不退,仿佛身子每处都有冰锥在凿,一昏睡便是几月过去。
但今年她们不缺银钱,月疏又是个爱闹爱玩的,贺文茵便也由着她去了。
瞧着给自个儿买了身崭新红衣,如同个小灯笼般的月疏在院内蹦上蹦下,还拿些不知是什么的新鲜玩意四处乱挂,贺文茵双手托着瓷白小脸,无奈笑笑。
早些时候,她花谢澜送来的钱还有些愧疚。
可后又想通这或许便是向她买她后半辈子的钱,便花得心安理得了,甚至还觉着替他有些不值。
若是娶了个身子好的,花一半多的钱便能叫她多陪他好几十年呢。
如此一比,娶她甚是不划算。
但这人似是钱多得没处花一般,每每送信过来都要叮嘱她想买什么便买,他的便是她的,万万勿要将他当作外人。
可她属实并无什么想要的,每日除去写书外也不知该做些什么,便往往一发呆就是半日过去。
说实在的,她活着的缘由有三。
如是想着,贺文茵漠然伸出纤瘦右手来,缓缓盘算着。
眼下日头已然将要西斜,她静坐于廊下软椅上,小小身影被一旁厚实纱帘挡了个结实,叫人如何也看不清那黯然神色。
一,是为月疏雨眠寻个好归宿。
二,是想要将《林家女将》好好完本。
最终,也是最重要的。
便是为姨娘洗脱冤屈。
那日晚间,贺文皎院里丫头照着约定将那装有毒药的荷包送了来。
于是她买通一个小丫头,对方细细辨认一番,道确是姨娘的绣工。后又寻了郎中,叫对方确认过,属实是会缓缓致死的毒药。
只是这里头变数太多。
倘若只是贺文皎捡了个人家不要的荷包来匡她呢?又倘若这是人家下给别人的呢?
何况,一个荷包证明得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