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家伙这么些年来给她分红可照旧抠搜,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倒贴钱呢。

“今儿我不是便交稿来了么?”

随他走进内间,贺文茵瞧了瞧掌柜面上遮不住的红光,亮亮手中书稿。

“哎!快叫我瞧瞧!”果不其然,瞧见了这,掌柜的疏忽间便变脸般破涕为笑,伸手就要来拿那纸张:

“文姑娘当真是文曲星在世,文昌仙子投胎下凡!没了您,我这小店怎么活啊!”

“莫要急。”

闻言,贺文茵却笑笑,挑了个铺着软垫的椅子一坐,慢悠悠浅啜一口茶水,方才道:

“前不久,未央大街也有家书铺来找了我。既然我乃是文曲星下凡,那您是不是得给文曲星加些分红?”

掌柜的听完顿时一愣。

他哪能当真潦倒到如此境地?定书的夫人小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可不代表手上没银子。

他跑一趟,便能拿到十个穷书生也给不起的钱来。若非贺文茵这些日子断稿,他都有心思想将铺子换到大街正中去。

至于今日,自是装的。

合作这么些年头,他再清楚不过这文姑娘乃是个软心肠的主。

前些年他为了迁铺子当了媳妇嫁妆,又饿了儿女一阵,本不算什么事。

谁知这文姑娘闻言便表示她可少要些分红,这才叫他动了歪心思。

他今日本想着卖卖惨,说不定能将那分红收回去。

哪知她竟是清楚其中关窍的,弄得他尬在当场,直至贺文茵喝完茶水也不曾挤出半个字来。

赵宣佑便是此时迈进书铺里间的。

他是这书铺的老主顾了,每每《林家女将》出了新,少不得要叫掌柜千里将最新刊出的几册书送至北境。

因着这些年所出银钱颇多,方才有了这不必通报便进内室的特权。

可现下,他往常所坐之处,却娉婷坐着一姑娘。

她一对如柳般黛眉微微弯着,乌发只松松一扎,却越发显得她肌肤如雪又似鲛绡。

更别提那双眼中正含着春水般的笑意,直叫他愣在当场,好半天才回了魂来。

这是……贺三姑娘?!

她手边的是……《林家女将》的稿子!

此书著书人果真是她!

但他自是知道一姑娘家不能暴露真名。

故此,找借口将那掌柜支开后,他方才极尽激动地上前去,吓得贺文茵在软椅上连连缩了又缩。

可赵宣佑分毫不觉,只又惊又喜朝着面前姑娘一遍遍高唤:

“贺三妹妹!”

“赵小将军?”

暗中冲十一比个手势,贺文茵只觉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只得礼貌应一声便默默起身。

却早已顾不上瞧她反应几何,赵宣佑胸腔中唯有满腔倾慕与喜悦一遍遍冲刷着本就缺根弦的脑海。

他瞥一眼那书稿上的字迹,欣喜若狂:

“果真如我所想,你便是这书的著书人!”

“贺三妹妹……不,文姑娘,实不相瞒,我四年前便是你的书迷了!”

他首次见贺文茵,便是在彼时仍是个小书铺的鸿图书铺里头。

正如他所言,那是四年前的事儿。

因着北境寒凉无甚可玩,家中又管得严,他只好趁来京中的机会淘些闲书看。

谁知玄武大街上人头比他曾瞧见的战场上士兵还多,挤着挤着他便被挤到了个小巷里头。

那时候明月早已挂在了正中,腊月寒风吹得习武的他都瑟瑟发抖,也顾不上什么,慌忙便进了这只点了一盏灯的屋子里头稍稍取暖。

谁知,他进来后才发觉这书屋破破烂烂,只有个穷书生不顾掌柜的驱逐,厚脸皮穿着破袄子,手中拿着策论册子喃喃在念。

但一时半会又没处可去。

无奈之下,他叹一口气,只得在里头胡乱转悠。

也便是转着转着,他的余光方才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