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我母亲!”

谁知她的话还不曾说出口,贺文锦便一跺脚,直流着泪抖着身子,哭叫着跑出了院落。

眼瞧着她跑开,贺老太太也扑通丢下拐,慌忙一瘸一拐小步跑去追她的宝贝孙女。

一时间,金玉堂内只余下了贺大夫人与在她身旁侍立的丫头。

那丫头气得脸红,见状愤愤不平道:

“您平日里对大小姐那样好,她凭何如此吼您?嫁进这府内当她母亲,难不成是夫人情愿的吗?”

贺大夫人闻言,仅是摇头。

半晌后,她方才抿唇长长叹气,口念佛号,转着手中佛珠诚挚施了一礼:

“……愿我佛渡我。”

……

翌日,春山院内。

贺文茵悠悠转醒时,窗外日头已隐有了移至正中的兆头。

瞧着窗棂外粲然流进的日光,她很是晃神了一阵。

昨夜谢澜送来的几抬箱笼中应有尽有,乃至她此刻身上夹棉中衣,所盖锦被,无一不是他所赠之物。

因而,她昨晚睡前本觉得受之有愧。

……谁知自己倒是睡了个近些年来最好的觉。

谢澜。

她轻声念了好几番这名字,心中仍满是不解。末了只得甩甩脑袋,决定先行起床喝药。

“见过主子。”

谁知她甫一起身,眼前竟忽地闪出一道黑色人影来,直吓得她一个激灵。

一旁刚进门的雨眠见她险些摔倒,慌忙朗声道,

“这位是十一姑娘,是国公昨日派来照看姑娘的暗卫。”

“我只保护姑娘安危,并不将姑娘行踪报给国公。”十一摇头,复又道,

“现下姑娘是我的主子,我只听姑娘的。”

好容易才缓过神来,贺文茵轻抚胸口,无奈笑了笑。瞧着已经到了饭点,她便朝十一温和一笑:

“那稍后来吃饭吧?”

十一愣住:“这……于礼不合。”

“既是我的人了,自是要听我的。”

贺文茵眨眨眼,直直将人拉去了饭桌旁。

“……国公赏罚分明,武艺高超,是个好主子。”

饭桌上,十一如此神色严肃讲着她眼中的国公。

月疏闻言紧张兮兮地瞪大眼睛:

“那国公院中……有没有通房丫头,或是,外室……?”

思及来时国公的嘱咐,十一面色登时愈发肃穆起来。

国公待他们这些要出生入死的人向来不曾苛待,虽说出事也罚得严,但待遇之优厚也是其余府的暗卫不敢想的。

不仅月俸高,还有假放,到了年岁只要寻好接班者便可出府,由奴籍转为自由身,

因此,十一暗自下了决心,一定要为国公在未来夫人面前说几句好话。

她放下大碗米饭,朗声道:

“自是没有!莫要说通房,打自我入了府,便没听国公使过丫头!”

谁知,月疏雨眠闻言皆是满脸不信。

为何如此?十一很是纳闷。

她身为暗卫,少有言语,属实不知如何讲好话,只得决定再添一把柴火:

“国公……连母马都不骑!”

此话一出,一旁贺文茵笑得险些将粥吐出来:

“……噗。”

十一见状纳闷瞧她。

国公是当真没有外室或通房之流的,她都如此说了,为何不信?

“抱歉,十一姑娘,我只是……”贺文茵止不住笑地擦擦嘴角:

“国公院中当真连母马也不曾有?”

十一仍是肃穆:“回主子,国公有三匹良驹,皆是公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