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来同国公处得怎样?”便?是?说着,她招招手?示意她过来坐至她身侧,“来。”

贺文茵闻言照做,眸中疑惑。

“这对镯子是?我出嫁时,我姨娘赠我的。”大夫人边是?轻声念着,边轻柔拢住她手?掌,将腕上一只镯子缓缓戴至她纤细腕子上。

瞧着那?细瘦腕子上头玉镯,大夫人沉沉闭上眼,一叹一笑,

“一只文锦进宫那日我给了她。如今……正?好,将这只给?你。”

瞧着腕间那?只已然有些年?份却仍被保养得极好的玉镯,一时间只觉着心?下茫然,抬头愣愣望向眼前妇人,贺文茵近乎要说不出话来。

这类物件……一向,是?“母亲”赠“女儿”的。

可她……

而见她目光过来,大夫人却好似不明其中深意一般垂眸笑,“怎么了?怎得一副有话要同我讲,却又开不了口的模样?”

闻言,贺文茵只愣愣望着她许多年都不曾变的,好似一直挂在脸上的温和笑脸。

她一瞬间想到很多。

想到大夫人曾经对自己种种的好,想到她曾为自己的婚事做的那?份努力,想到……去赴宴那?日,大夫人牢牢挡在自己身前并不结实的臂膀,

只觉着嗓中近乎有什么东西牢牢挤在那?里,分明有满腔的话要说,临了却无论如何也无法开口,贺文茵只得深深吸气,又狠狠将那?些质问咽下,颤抖着眼睫轻轻念,抬头去望大夫人水一般沉沉的眼睛。

斟酌许久,方才带着丝隐隐祈求开口,

“您……从来都知道,那?事不是?我姨娘做的。”

“是?吗?”

贺大夫人面色不改,仍垂眸柔柔抚着她掌心?,只低低一叹,“怎得忽然提起这个。”

见她默认模样,贺文茵只觉着心?骤然被什么掐住,愣愣喃喃,“……您当真知道?”

大夫人只又轻轻一叹,充作回答。

“……文茵。”

“许多事,不是?你我想要它如何,它便?能?如何的。我不知你是?如何知晓的此事,但……”

好似没听见她话,贺文茵骤然咬牙,紧接着飞快开口,“那?您也知道,在李夫人死前便?知道有人要害她,是?不是??”

闻言,大夫人神情静下来。

许久过后,她方才放开手?,转而拿起一旁佛珠,垂眸转着,低低念了一声佛号。

“停下吧,文茵。就?此收手?……你大抵仍能?好好过日子。”

听完,贺文茵深深吸气,下意识便?攥紧了拳头上头近乎有丝丝血丝溢出,可她丝毫不觉,只不可置信连着发问,

“……那?我姨娘呢?李夫人呢?还有……自小没了娘的贺文锦呢?”

“文茵……逝者如斯。”

大夫人只转着佛珠,垂眸寂寂答。

房内昏暗,叫贺文茵近乎看不清她面容。她只能?借着昏黄灯光瞧清她身后近乎无数面容各异的佛像皆神色悲悯,仿若要渡世间众人前往极乐。

而大夫人身子被重重佛龛的影子盖着,只叫人愈发看不清,看不明了。

心?跳得好似马上要停下,贺文茵不由得深深吸气。

于是?她闻到终年?焚香留下的沉沉香味,闻到一种……近乎烂沉腐朽,不见天?日的味道。

最?终,她死死一掐掌心?,自言自语般低语道,

“……这事,我不但要查。”

大夫人闻言,终是?蹙眉抬头。

于是?贺文茵同样抬头,直直迎上她复杂目光与身后无数面相,一字一句沉着声道,

“我还要查个彻彻底底,干干净净,把里头那?些苟且事情尽数揪出来,晾在日光底下给?天?下人看。”

末了,大夫人垂下眸子,扶着手?上陈旧佛珠,又是?一叹,

“……文茵。我摆明了告诉你罢,若因着这事,你犯了人忌讳,便?是?你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