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需做你想做的便好。”

听?完这番陈情,只觉着忽地有什么极沉极沉的物件忽地砸进她心里,叫那死水也泛起活生生的涟漪,怔怔望着眼前人极深极沉的黑色眸子,贺文茵半晌也讲不?出一句话来。

谢澜的眼睛很漂亮笑?起来里头好似闪着熠熠的光,像是黑色的宝石。

可不?笑?时里头便无甚波澜,瞧着只叫人联想起沉沉黑黑的潭水或是井水。

而?此刻,那黑沉井水里头满满映着的,都是她的影子。

里头情愫近乎要水一般溢出来,将她溺死在里面。

……她从不?知道。

她……

从不?知道,这个人口中的喜欢,会是这样。

沉重而?又纯粹,叫她近乎无所是从,近乎……想要从那里头跑掉。

“……文茵。”

正?当贺文茵以为他还要说些什么的时候,那人忽地深深闭目轻轻一笑?,连带着那眸中莫名情愫也一起被带过,只寻常般额抵着她的额,把她的手带过?去捧着他脸颊,轻声道,

“方才的话,便当是我一时胡言乱语吧?”

感受着手下温热触感,贺文茵愣愣,“……为什么?”

她分?明听?得出来,这大抵是他在心里面沉沉藏了许久许久的真心话。

而?那人却只带着她的手去抚他的脸侧她摸到一道浅浅疤痕。

“你我还有很多时间,文茵。不?必因?着我一时的私念而?着急。”

挨着她的掌心温声笑?笑?,又故作?俏皮般眨眨眼,将方才的话题一笔带过?,谢澜只又满足般抱着她,便再也不?出声了。

……可,方才的,分?明是他很想对她说的话吧?

仅是因?为怕她因?着他的话而?着急……便能将其?一笔带过?,甚至将它再度深深掩埋到心里头去,再也不?提吗?

如是想着,她慌乱垂着眸子,想要告诉他些什么可她又不?知该去做什么,也不?知如何?是好,思来想去许久也没个结果,反倒叫他趁机抱了好一阵。

“姑娘!披风衣裳!你就不?记得!”

听?闻人声慌张从他怀里钻出来,扭头看向自己身上只夹了一层棉的里衣,忽而?想起谢澜为何?要抱她,一时间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瞧着小丫头不?虞面色,贺文茵只得讪讪一笑?,

“……我……我可以?解释。”

“姑娘还是同司人疫病的神仙解释去罢!”

被小丫头没好气地劈头盖脸训一顿,又被她数落着套上衣裳,贺文茵方才从谢澜怀中正?式钻出来。

方才,谢澜在她身后只勾着眼尾笑?眯眯地瞧着她被训,也不?替她辩白他大抵也是觉着她不?好好穿衣裳该被教?训一番。

待到她收拾好,方才牵牵她的手,笑?问,

“我们去见个人罢?”

于是贺文茵应一声,“好。”

再度牵上他的手,心中暗自回味一番谢澜方才的话,她忽地琢磨出一丝微妙来。

方才……说到“你我尚有很多时间”这句时,不?知怎的,那人似是忽而?想起什么般顿了顿,连带着笑?意也淡了些,后又方才再笑?起来。

只是那变化过?于细微,她方才没有第一时间察觉。

如是想着,偷摸抬头一瞧身侧那人俊俏侧脸,却正?巧与他正?大光明瞧着她的视线对上,贺文茵心下一阵乱麻,只立即将脑袋缩了回去

……是错觉吧?

……

不?久后,她便被谢澜左拐右拐地领进了驿站后头一处院落。

那人解释说,本想着要她在驿馆里头等着便好,但现?下这人不?愿过?去,便只得带她过?来了。

是什么大人物叫他堂堂国公都请不?到个驿馆里头?

带着疑惑进了那不?大厢房的门,贺文茵第一眼瞧见的,便是一个瞧着约三四十岁的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