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张件件,署的全是贺文茵的名?字。
“若我哪日再收了旁人,做了负心汉,这下头还有张我今日去官府签的契。”
心下震颤,只?恍惚间,贺文茵只?听得谢澜连语气都不曾变换,仿佛是在说什?么微不足道的小事般温声道,
“那时官府会将我一概家产全部判给你。彼时我若是流浪街头去了,你也不必心软管我。”
“你”
……这人……怎么这样?
抖着捧着那匣子,小心翼翼去顺着他指引去翻找,贺文茵果真发现最下头是张盖了许许多多章的契约上头清晰按着谢澜的印。
虽说若真事发,大?抵她还是不占优。可那宅子铺子是实打?实的这大?抵也是他家财中?不少的部分了。
这是他多少的心血?
仓皇转身?望向仍是笑眯眯的那人,贺文茵捧着那匣子,一时间只?觉着好似扔也不是不扔也不是,只?得喃喃,
“……这……太贵重了。哪能……?”
谢澜却只?安抚般拢住她抖着的手,边不厌其烦去一遍遍抚,边轻声道,
“不是说过么,我的便是你的,那写?谁的名?字都无妨。若你感兴趣,待你身?子好些,你还可以挑些喜欢的铺子自?己经营着玩。”
少时有段时间,他确是为这些而着迷过。可当真将那流水一般的权势与财富握到手里头之后,便会发现其实也不过如此。
……可唯有贺文茵是不一样的。
因此,前世近乎摄政的位子,滔天的财富与权势,他都可以为了她一概不要,这些算什?么?
“……当真?”
只?觉着眼前那匣子上花样都失了真,贺文茵低低又问一遍,
“谢澜。你的话当真吗?”
“文茵。”谢澜最终只?得垂下眼睛,竭力克制语气中?的低沉,“多信任我些……好吗?我不是会食言之人。”
谢澜眼睫细密,比起女子来也不遑多让。他本是锐气的长相,但此刻它们就这般垂在了平日里神采奕奕的眸子上,和着低落的语气,竟显出?几分可怜来,莫名?让贺文茵也觉得有些难过。
可为什?么呢?
“谢澜……我……”
惶惶然瞧着他笑脸,贺文茵捧着手中?匣子,末了只?得咬唇轻声道,
“……谢谢你。”
谢澜无奈一叹,复又笑眯眯道,“莫要咬唇……若是谢我,便抱抱我罢?我想你了。”
……又来。钱也不要铺子也不要,就为了讨要个抱?就那么爱抱吗?
“……分明都在一处,你怎得就想了?”
最终闷头把自?个儿靠了过去,感受着近乎要把她包住的柔和暖香,贺文茵垂着眼,瞧着手中?匣子低声喃喃,
“抱歉……我讲不出?旁的。若你后悔了的话……只?是,给我考虑的时间好吗?我……”
那匣子分明不重,可捧在手里只?叫她觉着沉甸甸的,又烫手,甚至想要丢下去。但她偏生由不自?觉搂得极紧,生怕它掉下去一般,哪怕硌着胳膊也不愿松开?。
她不知晓要如何对待这些。
从来没有……从来没有过。
这是她此生第一次收到这般沉重的心意,感受到他日日夜夜口中?念的“爱”是何分量。
可谢澜偏生就这般轻飘飘地?给她,又轻飘飘地?许下承诺,好似这些对他而言都一概不重要,重要的只?有她有没有开?心些一样。
……好似,重要的……
只?有她。
身?子微微颤着,贺文茵仍是不知所措,只?愣愣靠在他怀里头,险些便要滑落到床上。
“无事的,文茵。”
把她揽到怀里头抱好,谢澜垂眸亲亲她发尖,只?温和道,
“我会永远等着你。”
瞧着怀中?姑娘,幻想自?己已然亲吻了她的眉间与耳后,谢澜满足般一喟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