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今日?头脑属实混沌,那衣裳又放在她平日?里头惯常泡药浴时换衣裳的地方,她就顺手将脏衣放在上?头,又拿来换上?了。

可那处现下已然没东西?了。

那她原先小衣上?哪去了?

这种东西?她从不假人手,脏了自己洗,现下这人要拿到什么地方去?

还有,谢澜怎么知道她这种衣裳……

再度望向那毫无一物?的地方,她脑内满是各种想?法?糅成的浆糊,只得勉强劝慰自己。

算了。细细想?来,她来国公府这些日?子衣裳归根究底也是他备下的,大?抵还是他吩咐人做的,也算是他经手过了……

……等等,怎得更?糟了。

心乱如麻,出了屏风后?再度被早已等在外头的谢澜抱回床上?敷汤婆子,许久后?,贺文茵脑内方才?清明了些,默默抬起眼去看谢澜。

方才?的响动?自是叫值守的下人听见了。

只不过他们来得都没谢澜快,又没得主子的传唤,才?站在外头不敢动?弹。谢澜似是正在同他们讲什么,声音听着倒是半分没了方才?慌张,冷静得一如往常。

便是此?时,她忽而眼尖地瞧见他黑色袍子的尾部滴着水,隐约还能瞧见一点未褪的白色。

仔仔细细一瞧后?愕然蹙眉,贺文茵近乎说不出话来。

作为冬日?罚跪专业户,她再清楚不过那是长时间立于室外形成的霜。

……他今日?,就如此?这般一直守在门外?

是因着今日?的事才?在,还是……日?日?都在?

有这猜想?,是因着她这几日?半梦半醒时,其实总能感觉到似是有人来过。

但那人又不做什么,只是替她将因着睡觉不安分弄散的锦被轻柔裹好,再替她顺一顺因着咳醒而略有些不顺的气。

更多时候便仅仅只是深深看着。

床边没有半分人影,她说不清那目光是从何而来。只是觉着好似有人隔着什么在沉沉望着自己,却?又瞧不真切,看不明了。

那是不是他?

为何要守着?是为……自己吗?

于是思绪不自觉地便从她唇角溢出来,

“……谢澜。”

“还是很疼吧?”几乎是立刻便转过身来回话,谢澜声音低沉,

“热敷的药包不多时便能好。现下……我?帮你?叫个丫头过来帮你?揉揉,好么?”

闻言,贺文茵只小幅度摇摇头。她深吸一口气,极轻地又念一边他名字,

“谢澜。”

那人闻言近乎立刻仓皇便要出门,“我?立刻便叫太医来。”

他怎么想?到,叫太医干什么?人家大?半夜的不睡觉吗?

“太医现下能顶什么用?我?又喝不得止痛的汤药。”只觉不明白他在想?什么,贺文茵无奈尽力招招手,

“……不是说月事。你?来就是。”

要指出来吗?要问?他吗?

但……她又要如何回应?

可她难道能叫他日?日?就这么站着吗?那样铁人也会熬坏啊!

末了,贺文茵一咬牙心一横,明白管不了那么多后?决心豁出去,

“你?……过来。”

不知为何莫名有些紧张,谢澜应声而动?。

可越向前,越发离贺文茵那双神色不明的漂亮褐眸更?近,他便越只觉得自己胸脯处像是有什么人在砰砰地敲,直敲得那里一抽一抽的,近乎有什么要跳出来。

……方才?贺文茵的声音低低的,近乎给他一种温柔的,满是爱意的错觉。

盯着面前那人早已熟悉的漂亮眉眼,贺文茵半晌没有说话。

直至谢澜将要启唇,她方才?又缩缩身体,用低得近乎听不见的声音道,

“成婚这几日?,你?……是不是一直守在我?这里?”

……原是被她发现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