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便这般不信他,这般不愿依靠他吗?

她知不知晓,万一他稍稍来晚,她就有可能再也睁不开眼睛?

她知不知晓有人不希望她这般的不在乎自?己,希望她能凡事?先考虑自?己的周全,知不知晓有人会近乎因着她这模样要怕得连话都不知该如何说??

……可他又要如何对她讲起?他的那份经年许久,早已疯长到不知什么?地步的痴念?

畏惧生?死?一事?,在此世的,遇见她前?的他身上,本就是个?无稽之谈。

既然如此,那他要如何向贺文?茵讲起?他此生?唯一的畏惧,如何对她讲起?他那些因她曾经的死?而产生?的可怕恐慌?

将她整个?人拥入怀里头,谢澜贪婪感受着她气息,却只觉贴得愈近心里空洞愈大,只得再靠近一些,权当做饮鸩止渴,方才?能稍稍缓解。

这是他两?世方才?寻得的宝贝。

他当真……当真不能再失去她了。

……若能永世都这般,再也不分离,该有多好?

最终,他只得感受着那处脖颈微微的悸动,与贺文?茵浅浅呼吸间?带起?的身子稍稍起?伏,低低呢喃,

“……文?茵……莫要离开我身边了。”

脑子在黏黏糊糊暖香里艰难转动,听闻他这话,贺文?茵理解了许久,方才?恍然大悟。

他是……被方才平阳候的举动吓着了?

也是。毕竟平阳候无论如何也是个?武将,换作谁来,骤然瞧见他似是要掐她,也定是要替她捏一把汗。

可她总不能用安慰月疏雨眠的办法哄眼前?的人吧?

“……我下次不这般做了,好不好?”末了,贺文?茵犹豫着轻轻摸摸他脑袋,满口答应,

“你松开点,怪闷的。”

……小骗子。

就是为了骗他松手。

恋恋不舍给她的鼻尖挪了一条缝出来,谢澜一叹气,蹭着那不大掌心闷闷道,

“你敷衍我。”

被他言语间?气流弄得一个?激灵,贺文?茵也不知该如何是好,“我哪有。”

她不擅哄人,方才?那句同她曾答应月疏雨眠的比起?来,这当真是她这辈子许下的最有分量的承诺了。

闻言,谢澜埋得越发深,抱得愈发紧,又低低委屈一声,“哦。”

这是答应还是不答应?

靠着他胸膛推也推不开,贺文?茵艰难同他商量,“那你松手?快到国公府了。”

那人同她十指扣在一起?,一点点去抚上头细细的疤,撒娇般咕哝,“不要。”

“……便给我抱抱罢,好不好?”

“我当真怕得要命了,文?茵……我好喜欢你好喜欢你,文?茵……”

无奈闭眼靠在身后软枕上,贺文?茵听着他满口近乎胡言乱语,低低念叨的情话,不知为何愈发委屈难过的语气,只觉得要要了她老命了。

……她贺文?茵这辈子就没吃过硬的。

但独独拒绝不了别人撒娇。

尤其是……这人撒娇。

罢了。这事?本就是她不对。

发觉那人发丝不知何时近乎垂落到她眼睫上头,贺文?茵艰难睁眼,拨开发丝,随后摊平躺倒,时不时答应安抚两?声,任他贴贴靠靠四处蹭蹭,怎么?也舍不得放手般死?死?抱着。

便随他去吧。

……毕竟怀里,还怪暖和的。

……

最终,马车一路回到二人居住的正院前?方才?停下谢澜屏退了下人,直接将她抱下去一路抱到床上。

贺文?茵知晓他现?下没办法正常与人交谈,只自?欺欺人闭上眼睛不去看,直至他轻笑着去抚她眼睛,笑问可以了睁眼罢,方才?睁开眼。

……当真是回齐国公府了。

近乎是意识到这事?的一瞬间?,她的眼皮便止不住打起?架来。

昨夜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