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脸上写满的愧疚清清楚楚地落在曲歌眼里。
她仍不肯放过他。
她艰难地伸手攥住他的衣角,一遍又一遍地往他最痛的伤口上撒盐。
“乔胥安……你说话啊!我的孩子呢?!”
“对不起……”
乔胥安的眼泪打在曲歌的手背上。
这是她第一次见他哭。
多可笑啊。
这个曾经高高在上地将她的真心玩弄于鼓掌之中的男人,现在却像个罪人般低着头在她面前忏悔!
身上的伤口如同烈火灼烧般疼得让人发抖,可曲歌心里却觉得痛快极了!
乔胥安痛苦的模样比任何止痛药都管用,他每一滴眼泪都是最好的特效药,沿着血液渗进她千疮百孔的心脏!
他越痛苦,她越痛快!
这一切,都是他应得的报应!
“啪!”
乔胥安胸腔里堆积的怒火落成乔晚晚脸上鲜红的手掌印。
乔晚晚痛得直掉眼泪,委屈地嘟囔着:“我、我知道错了……”
“啪!”
话还没说完,又是一巴掌。
这一下比刚才更重,打得乔晚晚两眼发黑,狼狈地跌倒在地。
乔晚晚拧紧了眉头,脸上写满了怨恨。
她都已经在这里跪了三个小时,两条腿都跪麻了,可乔胥安还不消气,竟然还为了这种事动手打她!
她心里越想越憋屈,怎么也咽不下这口气。
“我都说我知道错了!你还要我怎么样嘛?!不就是个还没成型的胚胎,你至于这么在乎吗?!”
“你说什么?”
话音未落,乔胥安脸上肉眼可见的覆了一层冰霜。
山雨欲来,整个病房的空气都凝滞了。
可偏偏乔晚晚是个没眼力见的。
她不但不服软,还非要往乔胥安枪口上撞。
“哥!从小到大你明明最疼我了!曲歌这贱人到底给你下了什么药?!你怎么能为了这么点小事就打我?!”
乔晚晚多说一个字,乔胥安的脸色就越阴沉一分。
曲歌知道他的怒火已经悬在理智的边缘,顺势给他添一把柴。
她挤出眼泪,悲痛欲绝地指着乔晚晚:“乔晚晚,你害死我的孩子……现在还敢说这种话?!”
“我难道说错了吗!你怀孕才一个多月,肚子里那东西根本都还没长成型!哪算是什么孩子?!再说了,你整天到处勾三搭四,谁知道你怀的到底是哪个脏男人的野种?!”
“你给我闭嘴!”
乔胥安整张脸因暴怒而扭曲变形,额角青筋暴起。
他猛地一脚踹向乔晚晚,正好踹中她胸口旧伤的位置。
乔晚晚哪受得住这么重的力道。
她整个人往后飞出,狠狠撞上墙壁,刚愈合不久的伤口再次撕裂,痛得她浑身发抖。
看着她痛苦地哭嚎,乔胥安眼里却找不出一丝怜悯。
他居高临下地睨着她,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淬了冰的声音直教人后背发凉。
“马上给曲歌道歉!”
风水轮流转。
曾经仗着乔胥安撑腰高高在上地要她下跪磕头的人,现在却趴在她面前,被要求向她道歉。
曲歌只觉得这画面滑稽可笑。
原来,在乔胥安眼里,哪怕是他最深爱的乔晚晚,也只不过是随时可以被舍弃的玩物!
他根本不爱乔晚晚,更不爱那个尚未出世就永远离开的孩子!
从头到尾,他爱的人只有他自己!
事到如今,乔晚晚还没意识到自己的处境。
她难以置信地瞪着那双圆杏眼。
“要我给她道歉?不可能!她算什么东西,也配让我给她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