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腕上痛到青筋一颤一颤,他之前额角冒冷汗,但是现在一丝疼痛都感觉不到。

走到车边的时候,他急促的拉开车门,单手打方向盘,朝着约定的地点疾驰。

什么背德?

什么耻辱?

什么罪恶?

什么世人嘲笑,什么丧尽天良?

这些词汇和他隔了一整条银河,他毫无所感,反而心底全是激荡不休的磅礴急切。

他要去奔向的,是他的未来,他想要的真实,他的家人,他的妹妹,他的爱人。

她在那个确定的地点等他,只等他抛下一切,向她狂奔而去,她就会伸手搂住他,贴向他,愿意给他最后一次机会。

还有比这更幸运的事情吗?

程颂咬紧牙关,才能压制住那股情绪。

每等一个红灯,他都要忍不住的捶在方向盘上,坐立不安,恨不得全世界的人都立刻死去,他才能最快的奔过去!

到了地点,他一脚踩下刹车,将车停在路边,他单手扯开领口,几乎是跳下车。

天刚刚暗下来,天际泛着深沉的蓝,像是要沉沉压下来。

程颂扯开衬衫领口,抬起头,就看到席嘉站在天桥上,她看着他,背后是湛蓝的天幕,几缕繁星闪烁,她已经近在咫尺。

程颂喉结滚动,想说什么又哽住。

他胸口起伏,用最快的速度上了梯子,奔到了席嘉面前。

一阵风袭来,拂过程颂已然湿透的衬衫。

席嘉目光空远又迷茫,两人对视,都说不出话来。

于是程颂伸手,将她紧紧的抱在了怀里。

他圈得很紧,按在席嘉后心,两人身体紧紧相贴,席嘉搂住他的脖颈,闭上眼睛,脸搁在他肩头。

天桥下车辆窜流不息。

人人都只能活一辈子,只能过一种人生。

人生从来没有对与错,大部分人浑浑噩噩,评判他人的同时,被他人评判,任由生活的缝隙被所有的无意义填满,沉沦于世俗,用世俗的眼光打量别人,被同样的世俗标准审判。

席嘉响起她曾经说:“我从来都是个不服从的人。”

一切约定俗成的框架,都让她深恶痛绝。

她小时候渴望打破一切,长大了却渐渐失去力量。

如果没有伤害他人的话,她和亲哥哥在一起,又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呢?

爱从来都只是爱。

席嘉将他搂得更紧,“我好想你。”

这些日子,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她想也许生活就是这样,毫无意义,日日重复,活着其实就是痛苦,大多数人不过都是在苦中作乐,或是吸食精神鸦片填补空白。

那么她的精神鸦片是什么?

现在的话……

是他。

程颂松开她,摸了摸她的脸,感受她的体温,低头吻住了她的唇。

席嘉哼了一声,闭上眼睛,和他急切的湿吻,唇舌相抵,津液交换,这一吻格外的漫长。

分开后,两人都平息了许多。

程颂握住她的手,两人双手交握,看着对方,忽然都笑了。

程颂:“我想我现在终于有资格和你站在一起了。”

席嘉笑,笑得低头,视线忽然瞥到他袖口探出来的纱布,渗着点点红痕。

席嘉变了脸色:“你这怎么了?你自残?”

医院。

程颂的手腕被消毒包扎。

席嘉愤怒:“你有病吗?赵柯语只是不甘心,你用得着这么过火?就算是要做给她看,你需要割这么深?”

程颂握住她的手,摇了摇,“没注意轻重,下次不这样了,别生气了。”

席嘉更不可思议:“你还想有下次?”

程颂:“……我回去就换掉一切联系方式。”

不是非得要这么决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