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着的时候我们就不太宽裕,出门蒙面,不与人往来,也不与人生事,死了不过是重复这样的日子。”

“只要和娘在一起,我不怕过这样的日子。”

肖美人死了,脸上是还来不及收拾生产时的狼狈,嘴边是与母亲重逢的满足笑容。

魏向晚失态覆在床边,泪水接连砸在手背上。

“娘娘。”谷雨劝她,这可不是在长乐宫。

魏向晚让人搀扶着起身,帕子盖住眼睛,“肖美人诞育皇嗣有功,莫要让她的丧礼冷清了,好好去办吧。”

魏向晚在朝晖殿殿门碰到去请陛下的宫人,她一脸苦色,“陛下本来要往朝晖殿来的,但是藏玉殿让人拦住了,说贵妃凶险,陛下就。”

谷雨小心看魏向晚脸色,见她没有反应才道,“请不来算了,现在也没有意义。”

“那娘娘要去藏玉殿吗?”小宫人单纯问,毕竟皇后娘娘一向一视同仁,前头两个生产的宫妃娘娘都去了,也该去藏玉殿了。

“回长乐宫。”魏向晚疲倦开口,“本宫累了,藏玉殿有陛下保佑,自然万事顺遂。”

魏向晚回宫就屏退众人,她要自己一个人呆会,心里难受就蒙上被子睡觉,一觉醒来不知道什么时辰,只有外间一点烛火。

“咳咳。”魏向晚清嗓子咳两下,提示自己醒了,立即有宫人进来把灯点上,谷雨端着温热茶水进来,“娘娘这一觉睡的沉,已经亥时一刻了。”

魏向晚喝了茶水润润嗓子,“藏玉殿生了个什么?”

“藏玉殿还没生下来呢。”谷雨道,“下午陛下曾经遣人来请娘娘,知道娘娘身体不虞昏睡过去了,就没有再来请。”

“生了这么久,太医也该问他要保大还是保小吧。”听闻藏玉殿还没生出来,魏向晚只是一愣,没有过多情绪。

“听说是僵持住了,陛下要保大,太后要保小,宋夫人说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杜贵妃自己是一定要保小,但是她也舍不得死,要太医保证她母子均安呢。”

“阎王爷还是公平的,不管你什么家世多么威风,该死的时候一定会死。”魏向晚冷笑,即使睡了这么长一觉,她还是如同破麻袋一样提不起精神。

本来饭都不想吃。

在宫人的劝说下喝了半碗粥,随即又睡过去了。

再想来不是自然醒,而是被人唤醒。

“娘娘,快起来吧,藏玉殿出事了。”魏向晚挣扎着醒来,小满坐在她的脚踏上轻声唤她,“贵妃生下一个死婴,藏玉殿乱套了。”

卯时刚过,天边有一丝白线,大部分都是灰色,魏向晚穿戴整齐进了藏玉殿,所有宫人都跪在前殿不敢吱声,为首的太医院判更是把头低到石头里。

产房里时不时传出杜玉珍的尖叫,她不相信,是有人害她,她的儿子好好的怎么会死。

亓肇坐在上位,一脸阴郁。

魏向晚进去后先问孩子呢。郑衡指指跪在最角落的稳婆,陛下发怒后大家都跪下不敢动,稳婆以头抢地,一副活不了的衰样。

魏向晚也不怕,接过襁褓看了一眼,早产的毛猴子,面色泛青,再仔细看,手指上的指甲盖都没长齐,胸腔单薄。

“比那两个都小。”魏向晚道一句,让人找备好的悠车过来,把襁褓放下,她问太医,“孩子的死因为何?”

“生得太久,在肚子里就没了呼吸。”太医声音暗哑,一把年纪了在这耗了一天两夜,也是极限了。

“若是及时生下来,又有多少生机?”魏向晚问。

“因为不是足月生产,身体各处都要较正常婴儿瘦弱些,好些是孱弱,不好怕是寿年不久。” 太医也是实话实说。

“贵妃为什么会早产?”魏向晚问。

“贵妃好似服用了催产药物强行催产。”太医保持着我死也得当个明白鬼,该我背的背,不该我背的坚决不背。

“你觉得这个催产药物是服用的还是借药物味道刺激的?”魏向晚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