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光透过繁杂窗格斑驳地洒在他挺直的鼻梁和狭长的眉眼。
蓁宝咽下愤怒的质问,轻手轻脚走过来,盯着裴定骁的俊脸看了许久,随即伸手──
大力地捏住了他的鼻子。
“装什么帅呢,说好要给我吃茯苓糕的,你居然耍诈玩失踪,还不让哥哥们给我好吃的,天底下怎么会有那么过分的爹爹!”
裴定骁握住蓁宝的手拿开,解救自己苦命的鼻子。
缓缓睁开眼,瞳孔是淡淡的琥珀色。
牵着蓁宝的手指向殿内的茶案。
白瓷云纹盘内,静静躺着两块洁白的茯苓糕,像是已经等待能将自己吞吃入腹的人许久。
蓁宝抹了把嘴角不存在的口水,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扑过去,嗷呜两口吃完了糕点。
馋虫稍稍得到缓解。
扭过头,裴定骁再次合上双眸,淡淡的疲惫从他周身蔓延开来。
爹爹肯定是很早就来帮裴铮处理政务了。
她知道,爹爹特别不喜欢处理这种繁杂的事务,大事小事夹杂在一块,有的大臣无聊到连今日大便通畅都要写上去。
不过能在奏折上写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就代表大景国泰民安、各州县百姓们安居乐业。
可是爹爹明明更喜欢驰骋疆场,无仗可打就在家里面练练剑、督促她减重什么的(虽然她想轻就能轻,但是不忍心让爹爹克制她饮食的努力白费)。
都这样了,还有官员怀疑爹爹心怀不轨,觊觎皇位,会对裴铮不利。
还伺机夺走爹爹的兵权,他们怕爹爹功高盖主,只需一声令下,就有无数将领助他窃国。
爹爹在边关殊死奋战将近五年还要被自己人怀疑,肯定很难过。
蓁宝爬上榻,窝进爹爹宽阔温暖的怀里,依赖地抱住他的胳膊,闭上眼,陪爹爹午睡。
怀里的小姑娘呼吸渐渐平稳下来后,裴定骁再次睁开眼眸,反手抚上女儿的额头。
微凉。
拿过身侧的薄被褥给她盖上。
小姑娘睡得太香,口水粘湿了他的窄袖,裴定骁用指腹轻柔地给她擦掉了。
“殿下。”
内外传来宦官的呼唤,裴定骁眼疾手快捂住蓁宝小巧的双耳,动作很轻没有惊醒蓁宝。
他小心地抽出被抱到发麻的胳膊,给蓁宝调整到一个舒服的睡姿后走出寝殿。
裴定骁在养心殿同裴铮一起听工部尚书禀报兖州水利工程的修建进程,听着听着忽然感觉肩膀一重,垂眼一看裴铮居然打着呼噜睡着了。
工部尚书难堪地擦了擦额角汗水。
“陛下到底还是个孩子,处理政务太过疲累,真是辛苦陛下了。”
只有裴定骁知晓,裴铮昨夜和福安下棋直至天明,困顿到眼皮都掀不开才拜托他帮忙看奏折的。
裴定骁看着裴铮张开嘴熟睡着,隐隐有流梦涎的趋势,几不可察地蹙了蹙眉,伸手一推,裴铮就往另一侧倒去,脑袋磕在龙椅上发出清脆的一声响。
工部尚书心想,这要是个西瓜,肯定很甜。
裴铮脑袋差点磕破都没醒,裴定骁只好示意工部尚书继续,工部尚书禀报完离开时同跛着脚一瘸一拐进殿的长宁擦肩而过。
好奇地看了几眼,悄声问养心殿当值的福顺公公,“长宁郡主这是受伤了?”
福顺公公唉声叹气的。
“可不是嘛,郡主可怜,周国舅英年早逝,郡主最亲的亲人只太后娘娘一个,如今娘娘失势,牵连得郡主也遭受欺辱。”
工部尚书惊道:“何人如此大胆,敢伤郡主?”
福顺公公左右扫视,看四下无人后才连连摇头,“可不敢说,如今那人虽没有明面上的身份,但有咱们整个大景都得罪不起的爹。”
他这么一说,工部尚书就晓得是谁了。
整个大景都得罪不起,还当了爹的人物,除了摄政王还有谁。
没成想摄政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