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才过了一个月,定远侯领兵路过,那骚娘们一下就看中了定远侯,想当侯府的贵妇人。”

“跟对付我一样对付了定远侯。”

“我气得头疼,但是没办法,那可是侯爷,我敢跟侯爷抢女人,还有命活吗?”

“只是有点舍不得那娘们的骚样,在她随军回京城那晚就跟她说想睡她最后一回。”

“结果那娘们跟发癫似的疯狂拒绝我,我怕她把官兵招来就逃了,等她走了,我去药馆替我爹抓药,大夫才告诉我,那娘们之前买过几副安胎药。”

“我心想不对啊,那娘们怎么才刚睡了定远侯就怀孕了,仔细想想,看月份,那是老子的种啊!”

“老子的种怎么能认别人当爹呢,我越想越气,收拾包袱连夜去了京城,她嫁给谁我不管,但是老子的种必须认祖归宗!”

乞丐越说越起劲,浑然没有发现叶鸿宣的脖子青筋贲起,鼻孔不断翕张,眼角肌肉都开始抽动,目眦欲裂地瞪着他。

乞丐一屁股坐在台阶上,抖动左腿道:“谁知道那臭娘们那么狠,雇凶来杀我,幸好老子命大,扮成乞丐东躲西藏三十七年,不然早死了。”

也是在生死攸关之时,他才知道侯府的权势居然这么大。

龚祯本来只是普通屠夫家的姑娘,地位低不受重视,去了侯府当妾都能喊动人杀人了。

他本来想找到老侯爷揭穿龚祯的真面目,但转念一想他又放弃了。

“高高在上的定远侯其实是乞丐的种,听起来我这个乞丐是不是很牛逼啊。”

“我好不容易乞讨回京城,现在老侯爷也死了,正好让我的侯爷儿子给我养老,也该享福了。”

这些年饥一顿饱一顿的,被不少人鄙视、唾弃,还得唯唯诺诺地乞讨,他早就受够了。

等去侯府认回自己亲儿子,他就把曾经欺负过他的那些人全找出来,狠狠地折磨,看他们以后还敢不敢瞧不起他。

他懒懒地靠着台阶,吊儿郎当道:“你要是认识定远侯,就给他带个信,说他亲爹来了──”

话还没说完,乞丐就感觉一块坚硬的东西猛地撞到自己的额头,随后就是一阵剧烈的疼痛。

伸手一摸,摸到了一大滩温热的血。

还不等他抬头,叶鸿宣拿起石头往乞丐额头又是猛地一砸,就跟疯魔了一般,连续不断砸着乞丐的脸,直到把他砸得血肉模糊,五官烂成了一滩泥,他才猝然清醒。

他清晰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垂眸望向左手抓着的那块石头,乞丐的血液对着棱角往下滴。

他像是丢掉什么很恐怖的东西那般丢掉石头。

双手不自觉开始发抖。

颤声道:“我杀人了──”

他疯狂地在衣裳上擦拭手掌的血迹。

“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

他只是接受不了自己居然是乞丐的儿子。

他原本不该相信乞丐的一面之词的,但发生的一切跟他说得都对得上。

他不是足月生产,而是提前一个多月早产的。

奶娘还说他虽然是早产儿,但比其他足月生产的婴儿哭声更加响亮,还说他是个有福气的。

但是这福气他宁可不要!

他娘为什么那么贱?!为什么那么浪荡?!

为什么要和这个乞丐有过牵扯?!

他是叶鸿宣啊!是定远侯的儿子!是大景的侯爷!是最尊贵的人!

他不可能是乞丐的儿子,不可能!

怎么办?现在应该怎么办?

他杀人了,要去自首吗?

不行,不能自首。

杀人是重罪,就算他是定远侯也必须依法处置。

他千辛万苦才坐上定远侯的位子,不能就这么毁了。

他手足无措地清理着现场,但双手发抖,怎么也抬不起乞丐的尸身。

甚至想到他杀了自己亲爹,内心就充满了恐惧,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