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立便紧紧握住她的手,极尽温柔的哄她:“是我不好,我来了两回,你父亲不喜欢我,将我挡了回去,我今日偷偷来的。”

她忽然就不委屈了,哑着嗓子问他:“平安,我是不是要死了?”

“不会!”萧立想也不想便否认,“太医已经在尽力研制治疗时疫的药,很快就能治好你的!”

姜舞娇便浅浅的笑了,迷迷糊糊间与他说起往事。

她说:“平安,我小时候认识一个少年,他待我特别好,从前我生病的时候,他也像你一样,整夜的守在我身边,一遍又一遍的跟我说,我会好起来的。”

她说:“可是平安,我忘记那个少年了,我记不起他来,不知道他还认不认得我。”

她转头看他,恍惚间好像看见萧立泛红的眼眶,她觉得这是自己的错觉。

然后,她便听见萧立略带颤抖的嗓音对她开口:“他认得你,他不会不认识他的月儿。”

姜舞娇便以为,他在说好话哄自己。

她长长叹了一口气,仍旧浅浅的笑,唤他:“平安呐,平安……”

房间的灯烛,将她的鼻翼打出侧影,昏黄的烛光落在她眼里,像一簇火光。

而后,姜舞娇轻轻摇了摇头:“你很像他,你不是他。”

一滴湿热的液体打落在姜舞娇手背,她不知道那是什么。

只迷迷糊间听见萧立在她耳边轻声问她:“月儿,等你好起来,我娶你,做我的皇后好不好?”

姜舞娇疲惫的闭上眼睛,她能听见,但却没有力气再答他。

这晚,她又做了一个漫长的梦,梦里的少年拉着她的手,眼神灼灼的望着她。

“月儿,等我打完这场仗回来,我就娶你做我的皇后好不好?”

梦里,她笑得无比灿烂,想也不想便连连点头。

“好!”

她梦到新婚那日的十里红妆,梦见皇城里漫天红绸,像天边烧红的晚霞。

她穿着大红的嫁衣,满心欢喜的等她的夫萧来掀开盖头,剪下一缕青丝与他的系在一起,如此才算结发夫妻。

可漫长的一夜,她枯坐了一夜,没有等来该等的人。

第二十四章

自从染上时疫,姜舞娇的身体肉眼可见的一天天消瘦下去。

谷主亲自从谷中赶到兖州,也只是堪堪遏制住病情,也难以好转。

姜舞娇难得有清醒的时候,趁着天色好,便喜欢在院里晒晒太阳。

姜徵时刻悬心,半步不离的陪着。

府中的仆人匆匆赶来通报:“将军,陛下又来了,已经在门外候着了,小的们不知道要不要开门迎客啊!”

一听是萧立来了,姜徵的脸色便难看到了极致,碍着姜舞娇在,只摆了摆手:“便说府中有病人,不便见客,若让龙体有损,老朽担当不起!”

姜舞娇躺在睡榻上,轻轻拉了拉姜徵的衣袖,虚弱道:“父亲,我想见他。”

姜徵又惊又怒:“你知不知道他是什么人?你要见他?”

姜舞娇悄悄红了眼,喉咙忽然哽咽道:“他是平安,父亲,他是我喜欢的人。这辈子最后喜欢上的人。”

她不记得她从前喜欢过什么人,可她现在就是喜欢他,喜欢那个她从山谷下救回来的人。

姜徵脸色变了又变,最后无奈着沉痛开口:“月儿,你日后若是记起来,你会后悔的!这就是段冤孽,孽缘啊!”

姜舞娇不明白,一滴热泪不受控制的从眼角滴落。

“可是,父亲,我想他,如果要死,我想死前再看他一眼。”

姜徵终究是拗不过她,也舍不得生气,只得沉着脸拂袖离去。

再次真真切切的瞧见萧立,他已经与记忆中的平安大不相同。

姜舞娇记得,平安喜欢穿白袍,笑起来如清风朗月。

可站在她面前的人,一身威严的黑底龙纹锦袍,总叫她看着有些不舒服,像是突然间,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