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云晏一下想起上次写字时的事,她定了定神,哪知道忽然的,宋澜的唇碰到她的耳廓。

她耳朵一下子通红。

一晃神之间,她笔下“论”字的言字旁多了一横。

华云晏不知道宋澜是不是故意的,她心跳如雷,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想把纸抽了,说:“下张、下张。”

宋澜没有动,华云晏只听他缓缓说:“不用,直接写。”

华云晏心想,约摸是草稿,那自然没有什么关系。

她稍稍安心下来,移笔去写“仑”字,直到最后一笔前,因为有宋澜控着她的手,她没抖得厉害,这字写得端端正正的。

她正要松一口气,忽的,宋澜在她耳边若即若离的呼吸忽的又近了些,他凉玉一样的唇又碰到她的耳尖。

她手一抖,最后一笔飘了,在纸上留下一道向上的墨痕。

她两眼一闭,连手上的笔都快握不稳,即将放弃挣扎之时,忽的感到宋澜气息一沉,他指尖用力,带着她的手和笔游走,将最后两个字一气呵成写完了。

华云晏终于松了口气。

她还没来得及高兴呢,她的耳垂被一片温软衔住,立即麻了半边身子。

他的眼神微黯。

他第一次碰到她软软的耳垂,是无意的,却发现她耳尖红了,第二次便是无心变有心,或者是想试试,她是不是真的热了起来。

像是熟透了的桃子,沾了一口,就会忍不住再试一口。

这一次,终于不会有人半道敲门了。

而这夜,华云晏也没想到自己的泪渍会洇湿枕巾。

她昏昏沉沉的,心里想着,有些事没发生前,自然会害怕,但发生后,又远不如想象中可怕。

总而言之,既来之则安之。

她是王妃,这是职责嘛,可不是很正常么?

*

第二日,宋澜将题字拿给了周寅。

周寅没有检阅,直接给了知事。

管论事台的知事头次拿到王爷的墨宝,自然十分激动,打开一看,就被吓到了――“事”与“台”字柔中带刚,字形字态完美,实属珍宝,只是这个论字――

不止左边言字旁多了一划,右边“仑”字的最后一笔还向上提了。

“错字?”知事小声呢喃。

“为什么这个字多了一画?”同僚问。

几人围着王爷的墨宝呆了好一会,随后,知事想通了其中关节,认真地说:

“没错了,论左边为言,多一笔,是让我们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而不是藏着掖着。”

“知事所言极是!”

“对,一定是这样。”

知事以为自己窥见了王爷的意思,心里得意极了,这么一看,右边那个“仑”也没什么不对劲了,他说:“论最后一笔往上勾,自然是要我们的意见、建议上达天听,以图集民智、励精图治。”

“原来如此!”其余人恍然大悟。

知事捻了捻胡子,说:“而至于论字为何会比其他两个字不一样,则是又警示我们,重点是论,不管如何,如果论没做好,这个论事台就没必要存在。”

同僚们听罢,心生感激,竟没想到王爷这么重视论事台,这么重视他们的工作,于是一个个发誓一定要把论事台做好,不枉费王爷一番赏识。

这番解读就这样一直传下去,以至于后世一提起论事台,如果没人知道题字上这个典故,都会被其他学子嘲讽。

至于真相是什么?

也只有当事人知道了。

过了几日,华云晏悠哉悠哉出王府时,偶然经过论事台,她来了点兴趣,让人将轿子停下来。

一钻出轿子,她就看到大堂高高挂着一幅字,还用画框装裱起来,上书:论事台。

这三个字正是宋澜抓着她的手写的!宋澜竟就这么交出去了!

偶然间,不远处的民众还在夸这幅字写得如何贴景、如何有风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