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燕恒紧走一步,携了妻子的手笑道:“这话实在太冤枉了,一竹竿打翻一船人。我哪有这样了?”
夫妻两人说着话出了房门,刚走到游廊上,听见下房有人在哭。绮年不问道:“谁在哭?”
如鸳过去看了,回来小声道:“是秀书。”
“哦?”绮年笑嘻嘻看了赵燕恒一眼,“世子爷,咱们要不要过去看看、秀书姑娘受了什么委屈呢?”
赵燕恒也笑道:“后宅的事自然是世子妃做主,本世子听命行事。”
绮年嗤地一声笑了出来,拉了他小声问:“这个秀书到底有什么本事?不会是训练过的刺客什么的吧。”
赵燕恒笑了:“若是这样的派到我身边来,倒会引人疑惑。秀书琴棋书画皆精,看她的手就知道不是练过的,否则我也不敢带着她。”
“那我就放心啦。”绮年笑嘻嘻地拉起他的手,“我们去瞧瞧秀书姑娘到底在做什么。”
林秀书一直跟针线房的丫鬟住在下房里,绮年和赵燕恒进去,正见她手里抱着东西低声哭泣。听见动静抬起头来,一看,连忙放下东西起身行礼:“奴婢给世子请安,给世子妃请安。”
“大白天的,哭什么呢?”绮年也不叫她起来,就拉着赵燕恒的手站在那里。笑盈盈地问。
林秀书听了这句话,眼泪流得更急:“奴婢,奴婢……”
如鸳不客气道:“世子妃问你话就直说,吞吞吐吐做什么?有时间在这里哭,世子和世子妃可没时间陪着你。”
林秀书吃了如鸳一顿排头,不敢再装柔弱。将自己方才抱着的东西拿过来,哭道:“这是奴婢昨日刚刚绣好的帐子,今日在院里挂了一会儿,就成这样了”
绮年仔细一看,帐子绣得十分精致,上头被什么尖锐的东西划了一道,将绣线划断了好些:“不过是个帐子,至于哭成这样儿?”
林秀书抬起水汪汪的眼睛,可怜兮兮地看着赵燕恒:“这是小雪姐姐吩咐奴婢绣给世子和世子妃的,不过才挂出去半日、就被人划成这样……奴婢也不知是招了谁的眼。若是跟奴婢过不去,犯不着这样。谁不知道是绣给世子和世子妃的,如今弄坏了,奴婢如何交差……”
绮年听她说得夹七夹八的,不由得笑了笑:“照你的意思,谁划坏这个帐子,就是跟我和世子过不去?”
林秀书忙道:“世子妃看,这上头绣的是并蒂荷花鸳鸯图。这人正是划在鸳鸯上,分明是有意诅咒世子和世子妃。”
绮年越听越好笑,这挑拨的手段太拙劣了:“你说是谁诅咒我和世子呢?”
林秀书觑着绮年的笑容,有些不安。她本是永顺伯买下的孤女,自小就琴棋书画地教导,原是送进京城笼络人的,却在渝州派上了用场。
初时她还想着替永顺伯做事,后来知道赵燕恒竟是郡王世子,顿时转了心思。能在郡王府有一席之地,比跟着永顺伯又好了许多。
谁知道来了京城,绮年把她往针线房一扔,真当成个普通丫鬟来用了。她忍了许久,今日终于逮到一个机会,怎能不赶紧说出来呢?便是不能近身伺候赵燕恒,至少要让赵燕恒眼里看得见她,想得起她才是。
“奴婢看着,今日只有夏轩的采芝姑娘从这里经过……”林秀书带着一丝希望盯着绮年看。听说这位世子妃是不容人的,夏轩本有三个通房,如今只剩一个了。有这样的机会她不发落?
绮年笑了出来:“你亲眼看见采芝划了你的帐子?”
林秀书答不出来了:“今日只有采芝姑娘从这里经过……”
“行了!”赵燕恒懒得再看她的表演。林秀书还是适合演书香门第的落难小姐,一旦绮年把她扔到丫鬟的行列里,她就再演不起来了,“帐子坏了再绣,不然要针线房的人做什么?”拉起绮年,“走吧,不是要去厨房么?”
林秀书呆呆地跪在地上,半晌忽听后窗外有人冷笑一声。她挣扎着站起来看,腿却跪麻了不听使唤。等她挪到窗口,外头早就没人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