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面容苍老,杵着个拐杖却仪态十足,将鲜花放在孟礼贤灵位前骤然红了眼睛。

霍企山上前招呼他,感谢他从英国回来吊唁亡妻。

郑老先生道:“少猫哭耗子,当年你若是好好照顾礼贤,她会没了孩子,这么多年郁郁寡欢。”

霍企山苍老的脸上有丝哀伤:“都是霍某的错,我这辈子都对不去礼贤。”

“你少给我猫哭耗子!”郑老先越说越气,三夫人这时上前道,“郑老爷子,逝者为大,大夫人必不会想看到这样。”

郑邦业这才住了嘴。

这个小插曲无人在意,连织却看在了眼里。

托车子楚的庞大关系网,当晚这位老先生的信息就发进了连织的邮箱。

郑邦业是上个世纪赫赫有名的律师,和孟礼贤的父亲是至交好友。他在国内拥有多家产业,后来全家移民海外,也鲜少回国。

这趟回来,很明显是因为孟礼贤。

连织当下有了主意。

她将之前跟踪孟礼贤的照片和信息打包之后,以匿名的方式寄到了郑邦业的住处。

有些东西她查不到,但这个人一定有办法。

*

出殡礼之后,霍企山很晚才回的霍宅。

霍尧正在书房等他,叫了声爸。

霍企山道:“还没休息?”他年岁每增,声音里自带着股威严。

霍尧懒靠在门上,淡淡道:“没呢,有点事想问问爸。”

“什么?”

“你回来那天和大妈聊啥了?”

他习惯漫无目的地问话,殊不知书桌后,霍企山薄薄眼皮微抬,目光落在他脸上。

“怎么?”

“就问问呗。”霍尧耸了下肩,又有些想不通,“她在车祸之前给我打了个电话。”

书房灯光很暗。

他不曾发现,霍企山漆黑的眸底变得锐利而寒冷,盈于苍老的五官之间。

“她说了什么?”

霍尧舌尖抵了下唇角,有些烦。

“电话没打完...她就出事了。”

男人就是偶尔纳闷那通电话。这位大夫人从小性子清冷,脸上也没有几许悲伤,平平淡淡。规矩又多,霍尧没少因为犯事被她责罚。

实在也生不出多少感情。

他一句话,霍企山脸色凌厉顿消,又成了那个和蔼的父亲。

“你毕竟是她从小看大的,有事嘱咐两句也是应该。之后主宅就剩你母亲,有空回来多陪陪她。”

他道,“我累了,你先回去。”

“行。”

霍尧转身走了。

身后,霍企山盯着他的背影,面容沉冷,毫无温情。

*

蓉城警局对于扫黄打非,在每个区都有相应的线人。

有些甚至深入会所和商k,打着按摩唱歌的旗号,却暗自提供色情服务。

一两家上面还会搁置搁置,但一旦越过那道红线,警方这边立即采取清扫行动。

江南区是蓉城经济大区,会所出问题的自然不在少数。

然而陆野拿到清扫名单时,就几家商k。

“局长,这数量不对吧?”他眯眼看了那几家出头鸟,目光又落到对面的男人身上。

局长默了默:“陆野啊,上头有上头的考量,今年先就这样。”

这话鬼都不信。

陆野漆黑的眼睛和他对视几秒,直接发问:“其他几家有保护伞,动不得?”

局长道:“你”

陆野看他这样,了然点了下头:“看来就是了,既然这样这些小虾米也没必要去。

总不成一老掉牙的在里面洗脚,我以扫黄的名义强行将人拷了。”

他没有笑意地笑了,“这不合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