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快做决策!”
“快做决策啊,我们的性命都在您手上啊!”
“援兵!援兵何处!”
……
零碎的,染血的一张张脸从眼前晃过,卫陵仍旧平静地给海东青喂食,是大哥此次从北疆带回来送给他的。
头羽纯白,双翅缀褐斑花纹,眸如电,爪似钩。正蹲在枝丫上,低头拣食他手里的牛肉块。
前世最后一次见到?这只鹰,却是曦珠几乎舍命送往北疆的那封信时。
她在等他回京。
“可是你?为什么没有回来,你?明?明?答应的。”
“我一直在等你?,一直在等你?啊。”
那日,她醉倒在他怀里,攥着他的衣襟痛哭。
手上忽地被锋利的喙啄了一口,皮肉破开,殷红的血流出。
阿墨过来时,恰见这幕,不由小声?惊呼。
“什么事?”卫陵问。
阿墨也不先咋呼,将姚家送来的请帖递来,道:“姚二?公子?派人送来的婚帖,说是家里下的帖子?是到?国公和夫人那里,这张帖是他亲笔给三爷写的。”
跟在三爷身边这么多年,他再清楚不过那姚二?公子?和三爷之间的情意,比钢板都要硬,就连成婚的喜帖都要单独写。
卫陵接过,并?未打开看,只是问:“方才让你?送去洛家的帖,办好了吗?”
阿墨现?今哪里敢半点含糊偷懒,忙说:“已经送去了,说是三日后定?会过来。”
“那就好。这只鹰这几日让人别喂食,饿个几顿再说。”
话音甫落,就见三爷往外走去了。
*
正月初九这日晚,孔采芙在库房帮忙董纯礼,整理翌日宴上要用到?的器皿盘子?等物。待事毕,才回到?院子?歇息。
昏晕灯下,墙角的几株红山茶正开地热烈,刺骨寒风里,满树繁花,在漫天白雪下,更是红地艳丽刺目。
品名十八学士,当年她嫁入卫家时亲手所植。
她看过一眼,走进室内,接过丫鬟递来的热茶,撇盖呷了一口,问道:“二?爷还没回来吗?”
丫鬟道:“还未。”
“阿锦和阿若睡下了吗?”
“小姐和小公子?一个时辰就睡了。”
孔采芙点了点头,又去更换衣裳,沐浴过后,挽了个半干的头发,在灯下修剪香几上的一盆石菖蒲。
待修地满意了,着人清理残枝落叶,兀自坐到?窗边的海青石琴桌前,垂眸弹起价值千金的焦尾。
卫度回来时,天色晚极,人也疲惫不堪。
他走进自己的院子?,却听妻子?在弹琴,手脚不觉放轻了,自己换过常服,就坐在一边喝茶,听着琴音稍休憩会。
有多久,夫妻两个没这样相处了。
倏然之间,他隐隐觉得这曲子?在哪里听过,等回想转,竟和两日前在花黛那里听到?的曲子?一样韵律!一个惊吓间,手里的茶盏掉落,碎了一地。
茶汤香气弥散,白玉瓷片溅跳。
孔采芙以掌止住颤动的琴弦,回首望他,问道:“怎么了?”
卫度看着她的脸,神色仍旧冷淡,没有半分不对劲之处,过了须臾,他才道:“没什么,今日累了些,才没拿稳杯子?。”
他的嗓子?紧涩,“你?弹的这首曲子?叫什么?”
孔采芙道:“前些日子?我自己编的曲谱,还未取名。”
卫度的脸色已然难看许多,但孔采芙仍和没瞧见似的,唤丫鬟进来打扫碎瓷,抬来热水侍候他沐浴。
这晚,卫度整夜未睡。
而他的妻子?还和往日一般,双手叠放在腹前的被褥上,不一会就睡着了。
卫度听着她绵长?幽远的呼吸声?,睁眼到?天亮。比及起床见她梳妆打扮,是为今日公府的宴会,端坐镜前,还问他哪个簪子?好看些。
卫度指了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