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说出来了,还把脏字吞了一半,楚艾说完又后悔,有些恼,白鸢现在又没怀孕了,凭什么还不能说脏话啊?他憋个什么劲啊?
白鸢还是一副刚刚跟楚艾互相瞪眼珠子的表情,等反应过来,稍长地“啊”了一声。
“啊什么啊,”楚艾不耐,“搬客房去,还有配套的浴室,空着浪费啊?不用白不用,你怎么蠢兮兮的听不懂话?”
白鸢便把东西又往屋外搬了,说是客房不如说是次卧,还不止一间,有间小小的,白鸢打算选那间,楚艾一路跟着他,等着他丢脸似的,果然,此时凉凉地说:“这是婴儿房,白鸢先生,您见过快三十岁的婴儿吗?”
白鸢脸红了红,楚艾明明小他四岁,却似乎各方面都比他成熟,处事、决策,乃至财力,都远胜过他,让白鸢的确为自己的年长产生了虚有其表的窘意。
他转过一个弯,走到另一个次卧,除了独立卫浴,还有间小阳台,会不会太好了啊?白鸢有些犹豫,楚艾还是一脸有人欠他钱的表情,白鸢吱唔着说:“这间呢?”
楚艾答:“随便。”
靠近主卧方向还有一间,楚艾懒得领白鸢继续看了,爱哪儿哪儿吧,他去接外卖了。
也不知道是谁看不惯白鸢住闭塞的保姆房。
白鸢出了口气,把自己为数不多的行李往这间宽敞的次卧填,几乎要让他心虚了。
这里真的太好了,不单指住宿条件,白鸢从前也并没有来过如此高档的小区,明明在寸土寸金的地界,绿化却像不要钱似的铺,绵延许多片,那些业主能使用的设施,有的他连听都没听过。
他走到小阳台上,刚好能看到湖心区域的星点灯光,初秋的风有些凉。
这或许是自己有生以来最勇敢的一个夜晚,他升起几缕后怕,家人会怎样想他呢?离婚到底该怎么收场?还没有尘埃落定,白鸢不该觉得踏实。
可站在这个狭小的阳台上,窗外又极端广阔,甚至漂亮,让他像第一次出海的水手站在甲板上一样,面对无垠海浪,缓缓催生出一腔无畏。
他不觉得后悔,虽然这样难看,但他真的不后悔,毕竟不撕开温馨家庭的真面目,就代表它丑恶的嘴脸不存在吗?他也不必还接着骗自己。
何况,他已经有了一点点可以坦荡站立的地界,他的小船。
白鸢轻轻抬了下脚,好像要多感受下这间小屋的地板,手则扶在栏杆上。
等明天和楚艾签了合同,这里也算他自己的工作换来的房间,他会拿到一些工资,虽然白鸢的兴趣乏善可陈,花销多用在衣食住行上,但自给自足,的确让他觉得新奇,觉得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