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她向来将这种朋友关系处理得大大方方的。
她和任清扬性格宜人,彼此作为恋人相处舒服多过于不舒服,这些小摩擦触及不了底线,破坏不了关系。
做炮搭子那段时间,他甚至知道她和时北接过吻,并且她家的大狗窝就是为时北准备的。
任清扬不声不响扔掉了那张狗窝,没有通知她。
那是在一起这么多年,他做过的最没品格的一件事。
宋柠心的回应也只是笑笑。她知道他在想什么,也知道他并不是真的生气。
宋柠心和任清扬所有愉快的性经历,都发生在他们分手后。
他了解到时北来美国陪她参加毕业典礼,怒不可遏地和她做了一次。
激情结束后,她裸身瘫在地板上,环视三角形的畸形天花板,精疲力竭,又爽得难以言喻。
通过这次体验,她读到任清扬在分开后的半年里,有过别的性关系。
不需要到社交媒体上找蛛丝马迹,这是写在身体里的答案,是女人的直觉。
她不再如相恋初期,会为此嫉妒、哭泣。仅是眨眨眼的功夫,便平静地接受了事实。
这是很成年人的感情状态。她长大了,也冷漠了。
再相处,连身份上的那点不公都不在乎了。
炮搭子这三个字,是她提的。
任清扬将她的照片发布在社交媒体,祝她生日快乐。他的ins多年空白,两人合照是他留在海外的第一道情感痕迹。
她没有表态,没有感动。
一次夜晚相拥时分,他问她想不想结婚。宋柠心说不想。
他起身去了趟洗手间,再回来单膝跪在床边,打开红色丝绒盒子,平视她的眼睛:“我们结婚吧,柠心。先在这里注册。”
“不要。”拒绝完,她翻身面朝墙壁,不再看他。
任清扬当她在开玩笑,抱住她又问了一遍,真的不要吗?是要我再求一次吗?
宋柠心说不用。第二天他准备了鲜花红酒,下厨四小时弄了顿法餐,宋柠心感到负累,第一次把重新开始的这段关系定义为炮友。
他是受挫的,但肯定不如她过去不被承认的伤害大。
宋柠心清晰感受到头顶有一束光,他们花了八到十年,从光源中心走到光晕边缘,沿着黯淡与黑暗的交界处踱步。
这是这段关系给她留下的最后印象。
关于时北,宋柠心必须承认,他对她有身体吸引。越长大越强烈。
十七八岁是接吻都要颤抖半天的年纪,哪里分辨得出性欲。宋柠心对他产生性欲是二十岁,大二回国。
那会儿他依然不理她,她只得上蹿下跳做小丑,卑躬屈膝去道歉。
他气性很长,很难搞,很巧的是,她这人最擅长百折不挠。
旧楼楼梯狭窄,拐角光线不足,她拖了根插线板,跟在他后面,由于心不在焉,完全没看清台阶,上楼时笨拙绊到,不小心踩空。惊叫声胡乱在空气里扬开,又被他封进怀抱。
宋柠心感觉身体失重后仰,当自己要栽下去了,惜命地发出大概1分钟的长鸣。
少女的呼吸从时北的脖颈滑落,掉进胸膛,一头砰地撞进小腹,又因着惯性,擦入后腰。
经历这么一遭,宋柠心的鼻梁都快断了,等反应过来自己没死,一抬头,发现时北眉头紧锁,近乎被她锁喉。
盛夏晌午,木楼梯上,他们四肢扭曲地交缠在一起,热烈的喘气烫得皮肤近乎粘连。
惊天动地的一分钟,谁也不知道是怎么造成的这个姿势。
因为贴得太紧,彼此能感受到身体表面一切弧度的形状。
宋柠心羞赧,由他下腹衣内抽手,却听他发出嘶的一声。
两人不约而同低头,扫见他胳膊肘擦破了块手掌大的皮肤。宋柠心不敢动,问了句疼吗?
时北眉宇轻蹙,没有说话。
时间记秒般缓慢爬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