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不行?”君王伸手拿过一支笔放到罗七手中,又十分体贴地替他打开卷宗,“这不就行了,你好好批,孤肯定不打扰你。”
那人带着沉香的味道就在颈后,随着他压着自己的时辰越久,那气息便如水一般将自己包围,还有贴在背上的体温,那人喷在耳畔的呼吸,从头到脚,罗七都被这让人沉溺的气息包裹其中不能自拔。
“嗯?罗卿怎么了,身子怎么这么烫?是不是病了,孤看看。”
话音未落,一双手便在身上作怪,罗七挣动不休,吧嚓一声,笔也在他手中折了。
“陛下!”罗七压抑着嗓音喊了一句。
君王这才停了手,从后抱着人,脸贴着他的发鬓,所谓的耳鬓厮磨,也便是这般了。
“孤之前便好言与你说过,要你好好待在孤的身边哪也不去,若孤走得远了,要你唤孤一声,只要你说,孤一定等你。可你是如何做的?”
方才的闲情逸致似已不见,周遭隐隐流动着强行抑制的杀机,罗七一时如芒刺在背,几乎要出声讨饶,那是人求生的本能,可他一想到别处,便又觉得愤怒难抑。
“臣若唤了陛下,陛下便会等臣吗?可陛下娶妻生子,往后便是阖家欢乐,我若唤了陛下,我若留在陛下身边,陛下的妻子当如何看待我?这满朝百官,又当如何看待我?”
“陛下可曾想过,若有一日,东宫有主,后宫佳丽待幸,陛下身侧,我当如何自处?或许,陛下要我失去男子的尊严,做一个不全之人与你朝夕相处?”
罗七的话语说的苦涩,他觉得自己如一个哀妇般怨声道道,心中对自己无比失望,可这些话又要如何大度地说出口,要怎样说才能底气十足言之凿凿?没有办法的,心悦一个人,便会失去底气,便会毫无道理。
“胡说什么?”君王在后叱了一声,他之胸膛剧烈起伏,似乎十分生气,罗七的后背深深感受到了那从胸腔传过来的满盈的怒气。
罗七正要开口说话,身后的温暖和重量却突然离开,罗七转头去看,君王长身立在身后,一双黑眸直直盯着罗七,他容貌昳丽,如今一张脸因怒气而微微泛红,更是美艳无双,然而他无形散发的威压却令人胆寒不敢造次。
君王已有许久未曾这般对待罗七,罗七一时有些后悔,惊觉不该说那些话,可话已出口又如何转圜。
“孤说了会便一定会,你竟不信?那你且说说,孤要如何说你才会信?好,你既不信,孤也懒得与你多说。”
说罢,君王拂袖而去。
罗七愣在当场,等凉风一吹才反应过来,急急出去追人。
可宫门早已紧闭,密道的机括也已换了,罗七不得其入,在宫门徘徊半夜,无奈而归。
翌日早朝,罗七又被挡在殿外,宫侍称“无诏不得入内”。
殿内,君王高坐龙椅,面色不善。
但老臣自持年迈,多次提及立后之事,意在催促帝王,不少朝臣附议。
君王眸中闪过阴鸷之色,当庭宣召众臣女上殿面圣。
罗七本在殿外阶下候旨,突然见百名女子列队而来,环佩叮当,衣袂飘香,莲步轻移,鱼贯而入大明殿。
若华不染在朝,恐怕此刻要大声怒斥“于理不合”了。
罗七见此情景,冷笑一声,他当场脱下官帽弃在脚边,不顾宫侍的阻拦,转身大步而去。
罗七出了宫,买了一匹马,便一路往南而去,他本想追上朱方估的马车,可到了半途,他又改道往敦煌而去。
自离开都城开始,他便知道有一队人马一直在追踪自己,可前世已有被兵马追过的经历,他如今躲避追查已是驾轻就熟。
罗七辗转到了敦煌,竟发现玉门关外数个边陲小镇杳无人烟,断壁残垣,皆是战后的疮痍。他在关内的一个重建不久的小镇落脚,小镇坐落于关内,倒还有几分繁华,如今新君立法严苛,但富于建设,少征税赋,又多济贫,使民生有所安乐。
罗七在小镇住了些时日,倒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