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城神色一凛,心领神会。

神尊的事做好了。

夕影抬头望着那株伪造的建木树,想起自己初次下凡时真正建木树的模样。

直摇头:“差得远了。”

“什么?”沈悬衣皱眉。

“我说,差得远了,你想靠它造成天梯,不惜以仙门的累累尸骨为你铸就通天之路,但你到底不知,九重天是个什么样的地方,那里都是清气,你用肮脏血污造就的东西,还不到第三重,便会被清气消融。”

沈悬衣咬牙暗恨,眼睫颤动,明明是一张丰神俊朗的冠玉面庞,此刻却丑的人神共愤。

夕影说的话对他打击太大。

他咬牙切齿:“你胡说!如何不能成?我谋算了数千年,试了无数种办法,屠戮仙门,为其供血和灵气,不过是权宜之计,等我拿到他的另外半颗心,和你这满身神力,我的天梯自然不怕九天清气!”

不怕夕影找来,是因为他必须拿走夕影的力量。

拿到神珠后,虽心有怀疑,却还是不得不用在天梯上。

他言语讥讽,是为了测试苍舒镜是否还活着,尽管可能渺茫,但他必须尝试。

一个被情爱击溃的神,尚能对抗,加一个天生的魔,就不是那么好对付的了。

以苍舒镜对夕影的感情,他用那样肮脏龌龊的狎昵之言都未能激出苍舒镜,那应是真死透了。

赫连城不是苍舒镜伪装的。

他放心了。

剩下的,便是他玩弄人心,得心应手的手段了。

夕影那么爱苍舒镜,为他崩溃成那样。

心魔在极仙崖上看的很清楚。

他笃定夕影的神力早已不济,要不然为何要派遣那些蠢货来探查他的藏身之所?

“只差一步!”沈悬衣面目扭曲狰狞,黑色经脉如藤蔓攀爬上脸,蛰伏在苍白的皮肤下。

“以神殉天梯!再以整个仙门为祭,终究会成功!”

岩壁两侧的炭火在他的召唤下,越烧越旺盛。

忽然。

夕影轻笑一声:“哪儿来的自信心啊?沈悬衣,你以前可不是这般狂妄的人。”

“诸位都听见了?”

夕影挥袖,扫开岩洞顶端的遮蔽,苍穹之上倒映着一面水镜。

镜中无数仙门弟子仰头望着这一切,他们站了满山,围满了旌平台,即墨咎被捆仙绳绑地结实,面露苦色,赫连青与赫连允,段琦亦在,就连天虞那个去了灌愁海的丫头和慕掌门都赶回来了。

仙门师祖所做的一切,大大方方暴露在全仙门眼皮子底下。

或许心魔不会在意,但沈悬衣会恐惧。

一个恶人,装好人装久了,总会产生错觉,以为自己是个好人。

并且真真实实地为了这个好人的身份,去做很多好事。

沈悬衣就是这样的人。

他不能忍受自己的阴暗被揭露在睽睽众目下,这比要他死,千刀万剐还痛苦。

他捂着心口,里面的仙门师祖崩溃了,外头的心魔还在强撑着。

沈悬衣狰狞道:“好啊……好啊……!!你拉他们是来陪葬的吗?!”

四周的炭火又烧旺了一层。

夕影却笑了笑,足尖一抬,在万千炭盆中准确无误地找到了最特殊的那一盆。

玄焰被他指尖一夹,取了出来。

沈悬衣下的禁制被夕影解除,玄焰抱着夕影的指尖,亲昵地蹭了蹭。

玄焰可烧毁整个洞穴,也可烧掉整个华云峰,让那些仙门之人陪葬。

玄焰从来都是神物,沈悬衣近神万年,能惑它一时,但在真正的主人面前,却不值一提。

在沈悬衣逐渐崩坏的脸色中,夕影又道:“还有一点……就算天梯能成,你也上不了天。”

“满身祟气的心魔,想要登上九重天,先把自己剐掉一层再说吧。”

沈悬衣到底隐忍万年,心性比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