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倒并非全然不信他。”夕影勾着镜的手指,描摹着他手腕的断口,花枝在修复皮肉,快长好了,海棠花绽放在皮肤间,娇艳欲滴。

“我只是不敢再信任任何人。”

“你的命,我赌不起……”

红烛摇曳下,夕影脱下外衣,放下床帏,他伏在苍舒镜身侧,倾身去吻他。

唇瓣细细描摹过眉眼、鼻梁、脸颊……落在唇上,感受到苍舒镜的体温在恢复,他眼眸愈亮。

就像……这个人还活着一样。

唇吻下颌,一点点轻挪,在他尚未完全愈合的伤口处吮出血味,染地唇瓣发红,抹了口脂似的。

血红一寸寸落在皮肤上,绽出血色的花瓣,又被碾磨成一片揉皱的红晕。

夕影剥去对方的阻碍,又抬手碰了碰自己的衣襟,红莲绽开,露出雪白的玉。

他跨`坐在他腰上,俯身吻去,温热相贴,以自己更高一点的体温去煨热对方。

他吻着他的唇,回想着以前的每一次镜是如何做的,这一次换他主动,轻启唇瓣,撬开唇齿,吻地缱绻又绝望,冷静又热`欲……

没有意识,可对夕影的撩拨还存在本能。

那个看不见的存在默默漂浮在自己身体旁,看着这一切。

他不知该说什么,若他能睁开眼,定是一片血红,若他能操控自己的身躯,定然喉结攒动,又是难以克制,又是苦涩绝望。

他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身躯被夕影压在身下,看着夕影意识到他的反应,眼眸湿润又明亮,脸上的表情说不出是惊喜,还是悲苦。

这样……让夕影觉得,镜还在。

镜的身体一直对他是有反应的。

他吻在苍舒镜脖颈的一朵海棠花上,轻轻衔在唇间,吻地小心翼翼。

眼尾熏出一片湿红。

漂浮的那个存在紧紧盯着他,挪不开眼。

他的小影很漂亮……

真的很好看。

像是绽开的红莲,像是最完美无缺的明玉……

蓦地一瞬,夕影肩膀一沉,咬着下唇,喉咙喟叹。

“镜……”

“苍舒镜……”

“我的……镜……”

他唤着他的名字,抱着他的身体,肩胛骨像振翅的蝴蝶,一颤一颤地挥动翅膀。

漂浮的存在在那一刻,倏然感受到一阵酥麻触感,像是回到身躯中一样,但那感觉仅仅是一瞬,很快就消失无踪。

暖帐香烛下,温柔缱绻,小雨淅淅,在某个节点,却蓦地化作急风骤雨。

窗外本是晴夜,却忽地急来一场骤雨,雨点啪啪击打着屋檐,待到雨歇,积水从屋檐的凹槽流淌出去,路过窗前,连成一道水线,滴落在沿着墙根生长的一簇花蕊中。

热汗一滴滴坠落,夕影趴伏在苍舒镜的胸膛上,大口呼吸着。

他擦去自己落在苍舒镜皮肤上的汗渍,无奈苦笑道:“……好累。”

他微微抬起腰,眉头皱地厉害。

是疼的。

“以后……别让我这么累了,好不好?”

没人回答他。

他却像是得到回应了一样,笑了声,抚着镜的侧脸。

“嗯,答应了就不许反悔。”

红烛燃尽,红衣半搭在他们身上,夕影伏在苍舒镜的胸前,疲惫地抬起颤抖的手,抱着苍舒镜的手臂,搭在自己腰上,蜷缩在对方怀里,沉沉睡去,难得地睡了个好觉。

而他……

他漂浮在帐中,紧紧凝着夕影,半晌回不过神。

他的小影,他的神祇,居然愿意这样……

和他,这样。

原谅他了对吗?

还爱着他对吗?

可为什么,要等到这个时候呢?

他活着时,得不来的东西,在死后却享之不尽。

这太讽刺了。

他缓缓地,让自己降下,躺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