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兔妖犹豫了会儿,“哥哥,我们……到底要去哪儿啊?”
自夕影离开尸血山,去极仙崖后,小兔妖担心地要死,一颗心怦怦乱跳,生怕夕影会受伤,或者解不开心结,会发疯会崩溃。
可夕影回来地很快,身上半点伤也没有。
小兔妖嗅地出来,夕影身上沾的血是别人的,不是夕影的。
他看起来又那么平静,半点要发疯的症状都没。
小兔妖终于松了口气。
但过了这么些时日,小兔妖总觉得夕影的平静不太对劲。
若要真的形容,大约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或者……地龙翻身,震裂大地前那种诡异的静谧。
夕影回尸血山后,便伏在镜的床前,盯着被神力护了一层又一层的海棠花枝,满目放空,不知在想什么。
直到小兔妖问了句:“这花枝是极仙崖上那株树的?哥哥将它带回来,要种起来吗?可这海岛上的土质似乎不太好。”
曾掩埋过尸骨,到处都是残骸血腥的土壤真的能养活一棵树吗?
小兔妖说:“它之前长在极仙崖上,那里灵气充沛,还有碧落川滋养,习惯了那样的环境,还能适应这里吗?”
“适应?”
夕影微怔,听他这么说,忽然眼眸亮起。
他握着花枝径直冲向屋外,循着初次下凡的记忆,找到镜曾经的生长地。
直接在那堆土壤上刨起来。
双手被碎石划破口子,指尖渗血,混着脏兮兮的泥土。
小兔妖追来,看不过去,要给他找工具,给他包扎。
他拒绝了。
“神血对它的生长有好处。”
对啊,他真是心都乱了,怎么忘记这件事了呢。
镜的原身是建木树,是从这尸血山上长出来的,建木之所以上承九天,下延人间,自然与这座扎根的海岛有关,凡人眼中的凶险之境,不毛之地,那些尸血对于草木而言却是肥沃的养料。
夕影被沈悬衣洗掉记忆的时候,将带着魔息煞气的海棠枝种在碧落川附近,放在夕影眼皮子底下看顾着,却也遏制了它的生长。
那样缭满灵气的环境,都能活下来,如今回到故土,自然可以长地很快!
加上神血,他是不是就可以重新长出来。
一株建木树,长到承天立地要多久?
没了最纯粹的神血,又要多久才能化形?
一万年?
几万年?
还是十几万年?
夕影不是等不起,却觉得等待实在过于煎熬。
他一边刨土,一边思索着:实在不行,他就长眠好了,一觉睡醒就能见到镜该多好。
但他又想,若自己睡过去了,又怎么能守着镜生长呢?
万一有人越过灌愁海,闯过他的结界,踏上尸血山怎么办?
万一这株海棠花树长了一半不长了,他又不能及时发现,怎么办?
万一被哪个虫子蛀了,被哪只异兽撞折了,又该怎么办?
他一边想着,眉头深皱,一会儿喃喃自语,一会儿又是直摇头。
刨地双手伤痕累累。
那双镜爱极了的颀长玉指,混在腥黑的泥土中。
神血偶尔沾上周遭的草木,都令它们瞬间开了灵智。
却唯独……对那截海棠花枝没有半点反应。
满怀憧憬地将花枝种下,日日以神血浇灌,夜夜守在它旁边,眼睛都不敢眨,生怕一个不留神它就长腿跑了似的。
在夕影眼中,这截花枝和任何海棠都不一样。
它的每片花瓣,他都数过,枝上的每道纹路,他都清楚其走向。
甚至不合时宜地想起,镜曾同他开过的玩笑。
镜不知自己的年龄,说要将自己拦腰斩断,数着年轮,才晓得岁数。
夕影当时被吓了一跳,千叮咛万嘱咐,让他别犯傻,千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