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掌摩挲在嶙峋岩壁上,血肉模糊成片,只要再用点力,就能轰塌这座山石……

不,不能……

他要静待,要等。

反正夕影已经带走他元神凝成的花枝,只要等到夕影重返九天就好了,若自己没死,便证明他的元神可以在九天存活,届时,只要舍了这一身血肉,融进那花枝中,就能永远陪在夕影身边了。

过个千年,他可以在那截海棠花枝中重新生出意识,重新凝聚身躯,与夕影永远相伴于九天。

这一切,只需要冒险一次,就够了。

前提是他的元神不会被九天清气吞干净。

可若赌输了,他便灰飞烟灭,永远消失。

但那又有什么关系呢?

夕影与他诀别,永远不能相见,这样活着又有什么意义?

他和夕影不一样,和红尘中的任何人都不一样,他没有其他值得在乎的东西,他的生命中只有一个夕影。

生为君生,死为君死。

想要夕影,想见夕影,无论成功与否,都注定他至少千年见不到夕影,他好难过,恨不得现在就冲过去,强玉 严石行将他的神留下。

但他…不能啊……

他遏制冲动,只能折磨自己。

被岩壁硬石锉磨的手掌已是血肉模糊,腕骨绽露,却不觉得疼,暴躁之下,袖子狠狠甩在岩壁上,蓦地一声轻响,什么东西从袖口跌出。

他愕然瞥眸。

暗紫的瞳孔猝然紧缩,无限恐惧与悲痛似天洪般向他灌来。

悲恸欲绝声响彻深谷。

·

昆仑山的夜被红月浸透,四处荒凉,霜雪簌簌。

巨大的圆月拔地而起,摆脱最后的束缚,缓缓向夜空升起,月上人影憧憧,连成密织的暗色,那些都是搭乘天梯离开的神祇,其中会有夕影吗?

镜不知道。

凛冽疾风吹皱眉眼,他飞速疾驰于荒雪中,明明离开的并不远,为什么他还跑不到终点?

掌心死死攥着的花枝被风吹地凋敝衰败,花瓣簌簌坠落,枝干碎了一小截,扎破掌心,淌出殷红的血,他分不清是手心疼,元神疼,还是心口疼。

“镜……”

忽然有人叫他,他不理会,他要去找夕影,就算灰飞烟灭,他也要和夕影一起登天梯。

“镜,停一停。”

这声音为何有些耳熟?

镜没停,也没细想,他头疼地厉害,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在昆仑月彻底离开人间前,攀上去,去找夕影。

忽然,他模糊一片的视野,被一道影子晃了下。

紧接着,他后背贴上一片温热,对方生生拽住了他,从身后抱着他。

叹息道:“你怎么不停下呢?”

“我要找”镜怔了下,握着花枝的手簌簌抖动起来。

他最熟悉的声,温柔道:“找什么?我不就在这儿吗?”

像是一场梦。

镜仰头看着越升越高的月,似乎想从中觅到夕影的身影。

“你没有做梦,不是梦,我不走了。”

一边同他说,像安抚孩童一样安抚这个几欲癫狂的可怜男人,一边轻缓地揉开他沾满血的手指,将那截海棠花枝取走。

花枝一到手中,倏然消失地没了影。

镜懵懵的,垂睫看着那双环着他腰的手,叠在他腹前,这双手,他太熟悉了。

他终于松了口气。

闭了闭眼,操着喑哑的嗓颤声问:“你……没走?”

“不走了,永远都不会走了。”

那双手从腹部慢慢挪到他胸前,掌心紧紧贴着他心脏的位置。

“夕影……永远都不会离开了”

“呃!”

胸口剧痛,镜难以置信地垂睫,看着那双熟悉的手戮进自己胸口。

“影……”

他踉跄着,缓缓转过身,“夕影”站在他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