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没办法和平共处。

就像狼吃兔,兔吃草一样,谁弱小谁就成了强者的盘中餐,成了供给生命的养料。

人食五谷杂粮,灵体比不得靠吸收日月精华的草木妖类,在修炼一途上,并不占优势,渐渐呈式微之态,长此以往,人间被妖族统御也并非不可能。

人族相信,一旦妖魔统御人间,必定是苍生之难,红尘巨祸,他们赶在这一天到来前,变得无比疯狂,认为妖魔为祸苍生,势必赶尽杀绝,他们必须先下手为强。

神对这一切,持观望态度,不准备插手,也不会偏颇于谁。

沈悬衣曾问过夕影,神族是怎么打算的。

夕影只道:“炎热夏日会因为有人中暑昏迷就不来临吗?暴雨会因为人间洪难就不下了吗?若无夏日,果实如何香甜?若无雨水,生命如何延续?”

沈悬衣明白了。

他向夕影辞行,要离开:“多谢神尊多年关照,我到底是人族,不能眼见同胞罹难而不管不顾。”

夕影没拦他,只说,“你眼中的苍生只是人族,但一花一草一虫一兽亦是苍生,明白不了这一点,你便永无飞升的可能。”

这话,几乎是将登上天梯,成仙成神的答案直接告诉他了。

沈悬衣很聪明,他不是不懂,但他做不到真正平等地看待万物。

这确实是为难他了,毕竟一个食五谷,餐鱼肉的普通凡人,你让他将粮食和禽肉看作与自己一样的生灵,他不可能做得到。

这也注定,此红尘中,无人能登上天梯,飞升成仙。

修仙修的不止是体魄,更是炼心。

沈悬衣离开了,带着窥探到的秘密离开的,关于神对人族的态度,还有……神体内有了魔的半颗心,关于神与魔相爱这件事……

有镜亲自教导,他如今行走红尘,必是其中佼佼。

被魔教出来的仙君,重新加入曾迫害过他的仙门中,随他们一起绞杀妖魔。

说出来,这事有些荒唐。

但没人知道他有这样一段经历,他不会告诉任何人镜是他的师父。

镜也懒得承认他这个徒弟。

左右不跟他抢夕影,什么都好说。

他也不关心与他本息同源的魔族,魔族是死是活管他什么事?他只要夕影。

夕影抿了口茶,叹一声道:“在你这便宜徒弟的眼里啊,神彻头彻尾就是不折不扣的骗子。”

镜不甚在意,只说:“嗯,我早就说他是个养不熟的逆子。”

言罢,他俯身吻在夕影唇上,动手动脚。

“哎,你别……茶洒了!”

“不管它。”

海棠花树下,幕天席地,一院旖旎,生怕去了的人复返,又怕谁来敲门,或是越过矮墙偷窥,即便知道镜布下了结界,不会有人看见,却还是带着刺激与羞赧,夕影却没推阻,倒是……别有一番滋味。

沈悬衣离开了,对镜来说是天大的好事。

没有人碍事搅扰,他肆无忌惮地与夕影体味这红尘中,最俗气,也最生欲的某事。

怎么都做不腻,尝不厌。

不知多少次后,天色都暗了,夕影瘫软着身子慵倦地躺在美人榻上,布满红痕的手臂枕在额前,气息还未平复,睫毛上缀着莹润的水珠,微微颤栗。

“你啊……”夕影无奈叹道,“我迟早要被你弄死。”

镜停下为他擦身子的手,指尖穿插`进夕影流淌一榻的墨发间,卷在手指上玩。

“你不是说,你这样的神和我这样的魔,都不会有来世,不会死的吗?怎么会被弄死呢?”

夕影:“……”

还真是夕影说什么,他都信。

透过层层叠叠的繁花,夕影望着满空星辰,又瞥眸瞧了眼极北方向愈发透亮的半空。

夕影不知想到什么,忽然摸着镜的脸说:“你别犯傻,我说的不会死是正常情况下,若是伤到要害,还是会死的,死了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