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现在……

许是所求愈卑微,底线越退越往后。

他不恨夕影宠爱别人了,他只求夕影爱着别人的同时,能分给他一个眼神。

夕影什么时候可以临幸他啊?

苍舒镜重重地叹息一声。

垂睫瞧了瞧自己褴褛破败的衣衫,愈发自卑,虽然他觉得自己帅的要死,比沈悬衣那个伪君子好看多了,但人靠衣裳马靠鞍,他这样不行的。

他想:若有那么一天,夕影要召他,他必须提前做好准备,梳洗沐浴,换个帅气干净的衣服,一定要把沈悬衣比下去,好让夕影宠了他一次就念念不忘,为他魂牵梦萦,夜夜召他才行。

但又一瞧自己如今的处境,忽然清醒过来。

瞳孔猝然紧缩。

他不是身份卑微,等待君王临幸的妃。

他……他这样,不就是君王和妃子在里头颠`鸾倒凤,他在外头苦哈哈守夜的太监嘛!!

别说召他侍寝,怕不是他们完事后,还得让他递帕子,擦污浊。

苍舒镜被自己脑补地脸色煞白,快死过去了一样。

呸!

他才不是太监!

太监没有的,他还有,还很厉害!

虽然……前些时候,还差点被夕影一脚送走……

双眼巴巴地往里瞅,恨不得在绢屏上烫出个洞。

你能不能也宠宠我?

能不能看看我?

你理一理我好不好?

这种祈求的话,他在心底练习了无数遍,却找不到时机对夕影说,更不敢说,怕被拒绝,怕连如今的待遇都被抹去,被赶走。

可他实在忍不住了。

他伸出手指,在那副孔雀刺绣的绢屏上抠出小小的孔眼,正好在孔雀眼睛的位置,昏黄光线,烟云叆叇下,很难发现。

屏绣的孔雀眼一眨一眨的,颇为滑稽。

瞧见两人各在浴池一边,中间横亘川河一般,苍舒镜才松口气。

眼眸使劲地扒开云雾,瞧见背对着他的夕影露出颀长的后颈,圆润的肩骨,以及……细窄的腰肢时,他顿觉血脉贲张,隐隐躁动,却不得纾解。

快闷死,快憋死了!

干燥的擦身布帛被他塞进自己嘴里,才止住愤愤不平的呜咽声。

他太难了!

夕影勾唇暗笑。

凡人对神一无所知,他的神识铺陈整栋楼,眼睛无处不在,又有什么是发现不了的?

汤也泡了会儿,时机也算恰当,沈悬衣没那么紧绷,放松下来。

夕影捞过一旁的竹匜,像一尾灵动的人鱼,潜入水中,下一刻在沈悬衣身畔浮出。

沈悬衣愕然,被吓了一跳。

夕影抖落脸上沾的水珠,眼尾生魅,熏出薄红,近乎妖冶地凝视他,竹匜舀水,浇在他肩头,哗啦啦地滑落皮肤,又隐入池中。

“我帮师兄沐浴,以前也不是没这样过,师兄不介意吧。”

“师兄还记得以前吗?”

夕影说的“以前”并非近十几年,也非在极仙崖上。

那时候,他还没称沈悬衣为“师兄”,沈悬衣也不知他是天生神祇,两人相伴于红尘,走走停停,觅山踏水,好不快活。

后来,自入住极仙崖后,他们谁也没提及那段红尘往事,千年万年过去,彼此都不太记得了。

旧事重提,沈悬衣本能地有些慌乱。

他压住这份不自在,叹道:“过去很久了,提它做什么?”

夕影喟叹道:“是啊,过去太久了,久到我以为我记错了,以为只是自己的一场幻梦。”

他抬指抚过沈悬衣的后颈。

两个男人,一个在浴池中,一个在锦屏外,都猝不及防吸了口气。

夕影将沈悬衣的长发绕过颈侧,撩到胸膛前,微凉的指如锋利细窄的刃,沿着脊骨滑下。

轻声说:“我记得师兄这里有一道伤疤,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