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顿了片刻, 礼数周到地拱手揖道:“烦劳小哥通传, 我是……是来还酒杯的!”
他给自己找好了借口。
却见那奴隶抱臂拦在院门前, 半步不肯相让。
几乎是凶悍地抢过他手中的杯盏, 指腹摩挲着杯口,冷哼一声,就将那杯盏揣进怀里。
少年一呆:“那……那是我的!”
“你的?”
苍舒镜笑笑,面容陡地阴鸷起来,明明是个瞎子,少年却觉得自己被盯地背脊发寒。
他咽了咽唾沫,坚定点头:“我、我的!”
苍舒镜阴沉沉道:“你不是要还酒杯吗?东西送到了,你可以滚了。”
少年:“……”
脾气再好,他也不由横眉怒瞪:“你不过是白影公子身边的小奴,连赴宴的殿门都进不得,而我是赫连家的表公子,能与白影公子对饮的人,你这小奴好不懂规矩,竟如此狂妄,待我见到白影公子,定要让他弃了你!”
句句话都踩在苍舒镜的底线上。
原本只想将人赶走了事的苍舒镜,怒了!
“什么叫你能与他对饮,我连殿门都进不得?”
还是少年身形,衣衫破烂,谁都能欺能辱的模样,却带着浓重的戾气,一步步朝那少年走去,逼地对方跌步往后退。
他嗓音愈沉,寒气森然:“什么叫你能让他弃了我?”
少年下意识慌了。
不过是个奴隶,他为什么会这么怕?
对方身份低贱,而他是高贵的仙门公子,怎会怯?
可他就是怯了。
“我……你……你大胆!”
这声“大胆”喊地着实没气势,都给苍舒镜逗笑了。
“就这点胆量,还想追求他?”苍舒镜的恶毒对旁人毫不收敛:“你也不看看你是个什么东西!”
少年愤愤,声音却在抖:“我不是东西?你就是?你不过一个下贱的奴隶!不说能入宴,就连白影公子的小楼你都进不去,只配守在门外!”
这人越来越不知死活了。
苍舒镜忽地笑了声,脸上却无笑意。
他轻声叹道:“是啊……”
“我只配守在门外,可这已经是求都求不来的好事了。”
周遭的空气忽然窒闷起来,少年懵在原地,他莫名动弹不得,像是被禁锢,像是有一把无形的利刃悬在头顶,就要落下。
他茫然未知,危险将至。
忽然
“哥哥叫你进去。”
小兔妖推开门,被阴诡的气氛吓了一跳,“啊”了声,问苍舒镜:“你在干嘛呀?”
苍舒镜手心握拢,转头笑了笑:“没什么。”
少年已一溜烟跑了。
美人和命比起来,自然是命重要!
小兔妖眉心蹙了蹙,他修为低,看不懂发生了什么,想着那少年也是个爱慕夕影的人,同适才的那些男女没什么两样,便懒得多问。
苍舒镜又问他一遍:“你刚刚……说什么?”声音有些抖,“我适才没听清。”
“哥哥叫你进去呀。”
小兔妖话音刚落,眼前就没人影了。
赫连家财大气粗,客人住的小楼都布置奢靡,俨然像个宫殿般。
沧州寒冷,虽布下了供暖的结界,也还是比不得南方温暖,小楼内设有一处天然温泉,苍舒镜越过满室鲜花香草的寝屋,眉头直皱,咬碎银牙,他想一把火将这些花花草草都烧掉!
但他不敢。
他如今乖顺听话,像一只脖颈拴了锁链的犬。
锁链另一端,被他亲手递给了夕影。
薄纱摇曳,烟云叆叇,绢屏纱幔后,倩影如画。
苍舒镜禁不住咽了咽喉。
惦念的声清清浅浅地问他:“想杀人?”
“没有。”苍舒镜委屈地:“你不许。”
夕影笑了笑,闻声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