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影:“我过去看看,本来想自己去,但我好像眼睛不太好了,师兄帮我引路吧。”
沈悬衣:“……”
夕影一直知道此刻天光大亮,他知道自己眼睛出了问题。
只有将那些破碎的魂魄都收集齐全,才能好转。
但即便将如此,夕影难保不会再次沉睡。
因为,他还有永远收不回来的魂魄,例如天虞这座镇压殊命谷底几千年的仙山。
夕影不会真的故意让那些仙门弟子涉险。
弟子们赶到灌愁海时,夕影和沈悬衣已隐匿在云层里暗中观察。
灌愁海是一片死水,水黑风腥,深不见底,这里几近黑夜,云层诡谲,终年难见日照。
只有喜食死人腐肉的异兽秃鹫盘旋在岸边。
这种凶狠猛兽都不敢跃过灌愁海,更何况是人?
海中央的尸血山更是危险重重,岛山上有什么他们不得而知,只在典籍中阅览过,那里有成片的彼岸花海,生长在腐尸上。
那些弟子犹豫了会儿。
有人道:“真的要过去吗?传闻灌愁海轻羽不浮,飞鸟不过,我们这点修为真的可以过去吗?”
有人说:“要不……我们再等一会儿吧?神尊可能只是为了考验我们的胆量,只要我们来了,说不定过会儿就会遣人来叫我们回去。”
众人点头:“说的对!那我们再等会儿?”
此六人在海岸边席地而坐,时不时望几眼回去的路,偶见被风吹动的树叶,都能激动站起眺望,当作夕影唤他们回去的来使。
夕影站在云层中笑了笑。
此处光影昏暗,他看不太清,却听得明明白白。
“师兄,这些弟子最小的也快及冠了吧?胆量这般小,若让他们成为各仙门首席,乃至仙门门主,遇事就等,等不及就躲,可如何是好?”
沈悬衣脸色好不到哪儿去。
千年未问仙门事务,这一代的弟子比他想象地更不堪大用。
沈悬衣沉声道:“换一批吧。”
夕影挑眉:“换能有用?没有人天生怯懦,我比谁都清楚,怕不是长辈影响,耳濡目染,早就定性了。”
沈悬衣沉默片刻,皱眉说:“我明白你的意思。”
“哦?”夕影饶有兴趣。
沈悬衣:“若要换个清明,干脆推翻重来,从世家选择弟子本就作用不大,他们早就习惯了父辈的教导,亦是其父兄的思想延续。”
夕影笑了笑:“从凡人之中找,再由我点召,传授神术,就像几千年前,你选的天虞继承人一样,但时间久了,依旧会忘初心。”
沈悬衣哑然。
时代更迭总是不可避免这样的事,初时通透清澈,渐渐污泥沾染,最后浑浊不堪。
没有谁能永远保持初心。
除了沈悬衣。
这也是夕影不相信任何人,唯独相信沈悬衣的原因。
沈悬衣永远都不会变。
夕影轻叹一声:“罢了,再看看吧。”
苍舒镜还没来吗?
夕影眯眸瞧了几眼那些人,又将目光挪向不远处的来路。
他想看看苍舒镜能装到什么时候,装到什么程度,但身为神,他不止有那十九载的仇恨,他承认自己暂时无法摆脱那些痛苦,但不代表他忘记了自己是谁。
借此机会,夕影也想试探这些弟子的胆量与勇气。
结果自然令他失望无比。
等了好一会儿,他都打算直接踏出云层,惋惜地告诉那些弟子试炼不过,让他们各回各家了。
却见一黑衣青年御剑而来,落在海岸边。
啧,还换了一身衣服?
夕影讥讽一笑。
苍舒镜倒是自觉,他穿那白衣一和沈悬衣对比,那句堪称凡人夕影人生阴影的“东施效颦”能直接甩在苍舒镜身上。
苍舒镜懒得看那些畏葸不前的仙门弟子,他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