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漆黑的眸子越发地沉了下去。容蓁心中暗笑,面上不动声色,状似不经意地朝着那许修明露出一个赞赏的笑容。萧誉见状,握着酒杯的手指微微收紧,骨节泛起一抹白。他薄唇紧抿,周身散发着一股冰冷的气息,让坐在他身旁的官员都不禁打了个寒颤。
许修明一首诗毕,博得满堂彩。楚绍龙颜大悦,当即夸赞道:“许卿诗才斐然,当赏!”说着便吩咐内侍将面前御用的鹿尾汤,赏赐给了许修明。
被夸的人当即受宠若惊,连忙跪地叩谢皇恩道:“臣,谢陛下隆恩。”
楚绍笑着点了点头,目光扫视一圈,最后落在容蓁身上,问道:“皇后觉得如何?”
容蓁放下手中金樽,微微一笑,语气温婉:“许大人才华横溢,臣妾也十分欣赏。”她顿了顿,眼角余光瞥见萧誉握着酒杯的手指紧了紧,唇角的笑意更深了几分。
“只是……”她故意拉长了尾音,语气中带着几分迟疑。
楚绍果然来了兴致,追问道:“皇后可是有别的想法?”
容蓁故作犹豫,轻咬着下唇,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楚绍见状,心中更加好奇,催促道:“皇后但说无妨。”
容蓁微微一笑,眼波流转间,带着几分少女的娇憨,却也掩盖不住她话语中的锐利:“许大人这首诗歌颂的是太平盛世,可其中所描绘的景象,却与我朝如今的景象大相径庭,不知许大人是从何处得来的灵感?”
这话一出,满堂皆惊。许修明双腿一软,瘫倒在地。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这首自认为天衣无缝的诗,竟然会被皇后一眼看穿。原本颇为满意的楚绍,脸色立即沉了下来,目光如鹰隼般扫过许修明,冷声道:“许卿,皇后所言,你可有何解释?”
许修明吓得浑身颤抖,语无伦次道:“陛下,臣……臣……”
“许修明,你好大的胆子!”左相宋珺见状,纠结万分,思虑片刻后起身呵斥道,“还不快快将你那首诗的来历,一五一十地招出来!”
许修明瞬间脸色惨白,知道自己今日在劫难逃了。他方才所吟这诗,是昨日从自己颇为宠幸的姬妾那里得来的,那宠妾说是偶得灵感所作,他听后觉得甚好这才动了心思。
本想着今日若是能将此诗献给圣上,展现一番自己的才能,借着这段时日的名声造势,必能得到重用。却不想,千算万算,也没算到皇后竟如此聪慧,让自己落得这进退两难的田地,总不能当着文武百官的面说这诗是自己的宠妾所作,那他今后哪里还有半分颜面。
想到此处,许修明两眼一闭,跪在地上,不断地磕头求饶:“陛下饶命!陛下饶命啊!”
方才安安静静坐在许修明身旁的女子,忽然颤颤巍巍地走至承乐殿中央,“扑通”跪伏在地上,面上比之许修明还要惨白许多,她双手撑地,头埋得很低,整个身子都在禁不住地发抖。
那女子容貌秀丽,眉宇间却带着几分愁容,眼眶红肿,哭诉道:“陛下,民女是许修明刚纳的妾,民女有冤要诉啊!”
楚绍不耐烦地皱了皱眉,问道:“你有什么冤屈,说吧。”
那女子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楚绍,说道:“陛下,那首诗并非是许修明所作!”
此言一出,殿内众人皆是一惊。容蓁不动声色地观察着那女子的神情,心中冷笑一声。
那女子哭诉道:“这诗是民女被歹人掳来楚燕途中思念家乡所作,后被送与许修明为妾,昨日许大人来民女房中,无意间听闻民女吟诗,便起了贪念,说要在今日献给陛下,以此来博取陛下的赏识,陛下,民女所说句句属实,还请陛下明察,还民女一个自由身!”
被状告的许修明看着跪在地上的女人,指着她怒吼道:“贱人,你竟敢背叛我!”
那女子吓得浑身一颤,却还是强撑着说道:“许修明,你休要血口喷人!陛下,民女所说句句属实,许修明府上的下人们皆可为证,他昨夜确实去过民女的房中!”
许修明闻言,顿时哑口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