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嵘的手还握在司锦肩头。

那里早已洗得白净顺滑,他却一直没将手拿开。

他们心跳交错的声音在这片静谧中变得明显,一刻不停,又快又乱。

司锦原本握着主动权的大胆直白,在这片杂乱的声响中逐渐生了几分退意。

她等不到萧嵘的回答,有些不自在地移开目光。

垂落的视线看见萧嵘微湿的衣襟下胸膛起伏,抬起的臂膀紧绷僵硬。

司锦看着他衣衫都挡不住的肌肉鼓动,忍不住伸出食指,朝他臂膀上戳了一下。

萧嵘呼吸一沉,蓦地恢复动作,一把将她不安分的手指连同整只手掌都攥进掌心。

“这句话,是我理解的那个意思吗?”

司锦本能地挣动突如其来的桎梏,但随即便是萧嵘手指更加收紧的力道。

但只不过一瞬紧箍,司锦垂眸看去时,那份力道就已缓慢褪去大半,只留他手掌包裹带来的热意,仍旧笼罩着她的手背。

和他从不敢真正掐紧她一样。

还有扣上的铜锁,套住她的金环。

他试图用各种方法留住她,却从没有真正地困住她。

这些日子以来,司锦一直在想。

她和萧嵘争执,纠缠,激起僵持的氛围,又双双落败在不得结果的沉闷中。

她可以逃走无数次,也可能被萧嵘找到无数次。

无论是遥远或近处,无论是安全或危险。

当沈叙栀问出那个问题时,她突然想到最初她随萧嵘回京时,萧嵘在路上说:“你下次若要再离家,便走平坦些的路,应当能轻松不少。”

就好像她一直都在想着如何才能离开他,他也从未想过她会真的和他在一起。

下次,下一次,又一次。

似乎没有尽头,也好像怎样都无法轻松。

他们会一直如此纠缠下去,也会一直沉在各自的不安和防备中。

可是,为何一定要这样呢?

司锦深吸了一口气,抬起眼眸直直地看向他。

“我想试试。”

“试试真正与你成为夫妻,你和我,会因此真正感到幸福吗?”

第40章 “像做梦一样。”

暗下来的天色让屋内静谧的氛围越发绵长。

烛光摇曳,晃动光影扫在眼前。

司锦靠在床榻上,视线左转转右转转,始终没得一个确切的落点。

她有些受不住这般说不清道不明的紧绷气氛,却又不知如何打破才好。

说出要和萧嵘试试的是她自己,可当萧嵘眸光颤动,眼巴巴地看着她问:“我该怎么做?”

她又不知该如何回答他了。

若说在她还不知任何事情真相前,于她而言,她与萧嵘就是真正的夫妻。

他们相伴左右,相拥而眠,做夫妻间最亲密的事,诉说羞于让外人知晓的情话。

可那毕竟是假的,是在她没有记忆的情况下,也是在萧嵘的谎言下。

那如今真正的夫妻又该是什么样的,要怎么做呢?

司锦飘忽的视线突然对上萧嵘转头来看的目光。

两人对视一瞬,司锦很快又移开眼。

除了生病那几日,萧嵘这段时日一直睡在屏门里面的床榻上。

司锦想,他最初说过他们吵嘴时他就会被她赶到那里去睡一定是骗她的。

可如今却是阴差阳错让此成了真。

眼下这般,今日似乎应当让他回榻上睡了。

司锦感觉萧嵘还在看她。

不知所措移开视线的只有她一个人而已。

司锦垂着眼眸干巴巴地问:“你……沐浴了吗?”

不远处传来一声轻响,好像是萧嵘放下了方才拿在手中的物件。

“还没有,我现在去。”

听他答话,司锦又觉得自己这般问他好像很迫不及待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