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窜进他情绪不明的低声,似要叫这份感觉逐渐化为想要逃跑的本能。

“明知我在跟踪你,你却没有拆穿我,方才我回到屋中,你低头看我鞋上的山泥了,但你仍是没说。”

萧嵘漆黑的瞳眸压着里面翻涌愈发剧烈的情绪,细细地将司锦面上每分神情变化都映入眼中。

“你在试探我吗?”

萧嵘的目光像是要将她看穿一般。

不是看穿心思,而是看穿她整具身躯,从里到外,骨血,皮肉,一寸不落。

司锦看着他这副模样只觉难以理解:“你为何一定要这样想呢?”

“那我该如何想?”萧嵘单膝跪上床榻,身姿缓慢地向她逼近而去。

“昨日我听见了,沈迟告诉你沈叙栀快要回京了。”

司锦闻言面上呆滞一瞬。

猜忌,怀疑。

他的不安像是已经根深蒂固,怎么也拔不动除不掉。

空气凝滞,死一般的沉寂。

好像又是一触即发的紧绷氛围。

司锦心底幽幽地叹了口气,只觉他真是愈发不可理喻了。

他要不听听他自己说的都是些什么疯话。

沈迟是他自己找来的,找来了人,自己又像鬼一样飘荡在窗外幽怨地直盯着里面看。

沈叙栀回京一事他既是听见了,昨日一整日却什么也不说,就压抑着只等夜里偷摸摸到她床边来对她上下其手。

今日更是,明明跟踪了她一整日,回来还装模做样问这问那。

他莫不是就只会想这些阴暗得没边的事?

司锦越想越气,眉心不自觉紧蹙起来,正要止不住开口泄愤。

喉间忽的一紧,她蓦然瞪大眼。

萧嵘探手掌在她脖颈上,刚才还透过寝衣向她腿上传递阵阵热温的大掌,此时已是褪去了所有温度,冰凉得令人生颤。

美妙的奖励化作绞缠在他心脏上的荆棘,一分欢愉便有一分血肉模糊的痛苦。

他沉郁地看着她,整个人都快压上来了,手掌也掌控着她的命脉,声音却低得像是沉入谷底,快要淹没所有的气息。

“你突然奖励我,是不是想放松我的警惕,等沈叙栀回京后,就和她商谈如何从我身边逃离?”

萧嵘又冷又沉的语调,缓慢地将她暗藏心底的计谋一一揭露,像是要让她还未来得及实施分毫,就先将其扼杀在摇篮里。

司锦神情难测地看了一瞬近在咫尺这张快要神情快要碎掉了的面庞。

随后缓缓敛目,视线落在他指节分明的手指上。

她突然气恼,自己之前到底是在怕什么?

难不成是怕这只掐着她的脖子却不敢使半点劲的手,还是怕这个一旦患得患失,连她藏都没藏的心思都猜不对的笨蛋?

片刻后,司锦深吸一口气,腿上蓦地使劲,一脚把人毫不留情地从床榻上踹了下去。

“到底是谁会把当奴才伺候人的事当奖励啊!”

第37章 “我很久没有伺候你了,……

萧嵘突然的发疯被司锦一脚给终止了。

他总是这样,看似压制,实则整个人在司锦面前没有任何防备。

无论是她克制的,还是失控的力道,轻而易举就能把他推开。

虽然他很快就会重新缠上来,但总给人一种很容易摆脱他的感觉。

不过这次,萧嵘是真的被踹得不轻。

毫无防备的,身体骤然失衡,在他滚落间发出巨响,他本能地伸手扶住床栏才不至于整个人翻倒过去,但也已是尽显狼狈。

他仰头看向司锦,方才眸底的阴鸷也在此刻再找寻不到踪迹。

愣愣的,像只做错事的狗,不知此时该摇尾乞怜还是该继续呲牙示狠。

司锦瞪他一眼:“你听见了你不说,你什么都知道了却硬要藏着当无事发生,然后背地里自己揣测这些有的没的,正确的,错误的,总归没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