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挂灯笼,可以在冥河畔散散步……如果什么都不想做,可以再一起沉睡一会。
他有很长很长的时间,来一点一点治愈自己的恋人。
痛苦有许多进程。
就像至亲离世的最初一段时间,最亲近的人反而毫无异样,古往今来,总有很多英雄,仿佛有铁石一样的心肠,在目睹亲朋牺牲后,仍旧能寸步不停地向前。
可伤痕始终在那里。
每一个同伴倒下的身影,每一道从他们咽喉喷出的鲜血,都是一道深深的伤痕,刻进活下来的人的魂魄。也许一开始,能借理想,借遥远的梦将它们压下,但它们始终就在那里,总有一天,会在某个瞬间,彻底爆发,把你整个地淹没。
可它们无法被否认,更无法被拒绝。
只能被缓解,被接纳,只能在整个破碎后,再去慢慢地愈合。
坠进幽冥后,最初的一段时间里,他的恋人不会哭也不会笑,丧失了言语的能力一个新世界,一个碾碎了太乙的新世界……那是他的太乙啊,是万载不变的太乙,是把他护成鲜衣纨绔的太乙。
那些陪他走过石阶,陪他说笑,永远无条件站在他背后的人,就那么活生生碾成了血肉泥尘。
还有阿绒、石夷……
那些他以为自己忘了的伤痕,统统卷土重来。
那些陈年的苦痛彻底爆发出来,彻底摧毁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