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如今有了身子,重,殿下还是放我下去罢。”

阿滢不习惯自称妾身,商濯便也随了她去。

眼下她非闹腾着要下去,商濯见她一脸羞赧不自在,还是给她放了下去,她低头提裙摆,不留神发簪上的步摇险些碰到他。

商濯没训她,只偏侧过俊脸避开,仔细护着她的身子。

阿滢依靠着马车里的软杌子,听着马车的轱辘声,险些就要睡过去了。

这些日子总是容易困倦,许久睡不醒。

就当她快要彻底迷糊时,马车停下了。

阿滢仰头她没问到了么,掀开车帘瞧过去,是一处别苑,比不上蔓华苑那般奢豪,却也雅致。

再瞧匾额,“姜...府?”

姜?

是谁家?

脑子里转了一个圈,因为认识的人过少,阿滢很快便想到。她转过身问商濯,“是不是阿叔和阿嫂?”

“阿滢既然好奇,不如下去瞧瞧?”男人并没有直接告知她。

阿滢坐不住了,即刻就掀帘子下去,原本没什么触动的太子殿下,此刻蹙起眉头,“你慢些。”扶着她的手腕,给她托着。

马车旁的侍女们连忙来搀扶。

敲响门很快便有人来开了。

乍见故人,阿滢愣在原地,“阿嫂?!”竟然真的是阿叔和阿嫂!

他们如何来汴安了?!

前来开门的姜娘子也不曾想到敲门的人会是阿滢,她原以为是上门送豆子的人。

“阿滢!?”

又看到她身边的商濯,“周...”不,应该是太子殿下。

姜娘子的男人闻声赶来,两人要跪地给商濯和阿滢行礼问安,因为不懂汴安的礼数,只想着跪下去。

吓得阿滢要搀两人,商濯怕她动作过快闪了腰身,使眼色给昭潭,把二人给搀起来。

“阿叔阿嫂不必客气。”商濯揽着阿滢道。

“还是进去说罢?”

姜娘子火速回神,“是是是,太子殿下说得是。”连忙将两人恭恭敬敬请进门。

阿滢赶在姜娘子身边问来问去,“阿嫂,你们何时来汴安的?”

她竟然一点风声都没听见。

瞧着别苑,似乎住进来有些时日了。

别苑从外瞧着雅致,里面也是费了一些心思的,亭台水榭,廊庑勾栏,还分了厢房,是一向坐北朝南的好院子,只是里面没有人伺候。

商濯似乎猜到她心中所想,在阿滢还没有开口之前,径直解释道,“阿嫂说不喜人贴身伺候,因此不用丫鬟婆子。”

姜娘子连忙应声点头,“太子殿下眷顾,之前也派了人,我们十分感激,原先本就是吃惯了苦的人,不用人在跟前伺候,若是真有唯恐不自在呢。”

姜娘子的男人跟着附和道,“是是是,殿下和...娘娘体恤,我们心存感激。”

阿滢瞧着两人不自在的样子,话里话外无一不是敬语,心里不免难受。

“许久不见,阿叔阿嫂与阿滢生分了。”

“不是生分,而是身份有别,今日不同往日...”引着两人到正厅,请两人上座。

姜娘子忙着去泡茶水来。

商濯抬手制止,让昭潭与手下的亲卫去忙碌。

“若是在外且讲讲礼,眼下并无外人,阿叔阿嫂着实不必拘束,便如同在塞北一般罢。”男人朗声道。

阿滢不禁侧脸瞧他,只见他脸上的笑意温润,一身鹤色大氅衬得他身姿颀长,挺拔无比,与在塞北时的‘周誉’无甚差别,感觉他还是那个翩翩郎君。

面上微愣,回过神后,阿滢忍不住在心里撇了撇嘴,险些就被他这副衣冠楚楚,人畜无害的样子给骗了,若非她知晓他的本性。

手下的亲卫很快端了茶水上来,不多时又做了晚膳呈上,约莫是身份有别,尽管商濯将讲了不必拘束,姜娘子和他男人依旧客套有礼。

让阿滢心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