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后来他被林承安收养,林老师很耐心很温柔地抚养他长大,教会他做人的道理,他也早已从孩童长成少年,过了只用爱和温暖就能融化冰冷心肠的年纪。
总之从那以后,他非常讨厌靠窗的位置,讨厌看到起飞后孤零零的天空。
他骨子里不是什么真善美的人,或许那次旅行其实是快乐的,但他也什么都记不得了。
只有在悲伤无措的眼泪中,埋下的名为怨恨的种子。
“飞机即将起飞,请乘客系好安全带,将手机等电子设备调至飞行模式或关机……”
孟绪初在播报声中回过神,扭头发现江骞一直在看着自己,不知道看了多久,他却一直没发现。
江骞眉心微微蹙着,像隐含了某种不解与担忧,问他:“不舒服吗?”
“没有,”孟绪初溜走视线,看见江骞挤缩在狭窄空间内的大长腿,笑了笑:“委屈你坐这里了。”
“没什么委屈,三四个小时而已。”江骞只是认真地注视着他,“倒是你可能会难受。”
孟绪初身上很多旧伤,久坐久站都会难受,平常他坐一会儿就会起来活动一下,避免肌肉僵硬。
可现在的环境,座椅走道都狭窄,想要好好活动几乎不可能,一趟飞下来想也知道有多难受。
“没关系,”孟绪初学着他的话:“三四个小时而已。”
明明语气轻快,江骞却觉得他像在压抑着什么。他看见孟绪初转过脸,失神地望向窗外,隔着闪烁的夜空,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又看到了什么。
临近起飞前,孟绪初忽然拉了拉他的衣袖,露出一种虽然笑着,却莫名让人觉得很难过的神情。
似乎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在他心里压抑喧嚣很久,最终忍受不了一般,叹息着问他:
“我们可不可以换个位置?”
第36章
孟绪初不开心。
江骞几乎立刻确定了这个想法。
他手很冷,换座位时江骞扶着他的腰,碰到他的手背,在狭小的空间里,低头蹭到他的耳廓。
连耳朵也很冰。
而孟绪初的耳朵原本很容易发红发烫。
坐下后,江骞捏了捏孟绪初的手指,孟绪初向他笑了笑:“干什么?”
他神情已经看不出异常,显然快速调整好了情绪。
江骞便也不好再说什么,更觉得不该突兀地提问。
他摇了摇头,从包里拿出一条毯子搭到孟绪初肩上,借由这个动作短促地抱了抱他,由于是公共场合,由于人多喧杂,他没有抱得很紧,也没有停留很久。
温暖的气息逼近,孟绪初在那瞬间产生一种很熟悉的感觉,既是江骞身上熟悉的温度,又让他回忆起童年时那个粗糙却温暖的拥抱。
回忆与当下在同一瞬间重迭,孟绪初呼吸不受控制地颤抖了一下,紧接着又被自己迅速扼制。
他碰了碰江骞的肩,笑着说:“行了,坐好,要起飞了。”
除了没回视江骞的目光以外,看不出任何异常。
江骞低着头,就这么又看了他大约一两秒,才收手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
孟绪初微不可察地松了口气,在机身的颠簸中静静闭上眼。
·
抵达A市时已经是凌晨,机场外却热闹喧天。
媒体闻风赶来,都想第一时间采访到孟绪初甚至哪怕采访不到,拍张照片也是好的。
穆玄诚亲自开车来接,带了一堆保镖和媒体抗争着维持秩序,焦急等在接机口。
不一会儿,接机口门打开,陆陆续续有乘客拖着行李箱出来,四面八方的相机高高举起,记者们整装待发。
孟绪初几乎是在最后出来的,身边依然跟着那个阴魂不散的混血保镖。高大的男人与他并排而行,没有说话,孟绪初也抿着唇,一言不发。
他们站得很近,随着走动的步伐,孟绪初风衣的下摆时不时扫过江骞的小腿,而江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