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接过来,放到一边,拿湿纸巾给她擦手。
“纪景清,我很喜欢因特拉肯,也很期待明天的跳伞。”
窗外可以看到白雪皑皑的山头,在澈蓝的天空下。
雪是云,云是雪。
他把纸揉成一团扔到纸篓里,低头撷取她口腔里甜腻的果香气。
第二早也是个晴天,很适合跳伞。
樊莱却开始害怕了,浑身直冒冷汗,双脚发凉,但不想让纪景清发现自己的异样。
嚷嚷着要去跳伞的好像是她。
纪景清很从容,像去菜市场买菜一样。教练给他们进行简单讲解训练的时候,他皱眉显得有点不耐烦,好像只是跟着樊莱的翻译。
换好衣服装备,上飞机前,樊莱估摸着自己的心跳已经有120了。
飞机很吵,卷起一片草碎和寒风。
她突然被人揽住肩膀。
“别害怕。一会儿上去你先跳。”
她在他怀中仰头,透过透明的防风镜看他漆黑的眼。
耳蜗瞬间很充盈,被柔软的棉花塞满的感觉,清清静静的。
血液迅速奔腾,体温回峰。
“为什么?”
他低头亲吻住她的额角,回答:“因为如果你出了意外,我还是会义无反顾跳下去。”
她忽然伸手紧紧抱住他,任由持续了一天一夜的恐惧尽情宣泄。
“你真的很煞风景,疯子。”
机舱很狭窄,四个人,在升空过程中似乎已经把稀薄空气分光了。
教练员一直在安慰、鼓励樊莱,但她英语很菜,什么也听不懂。
舱门打开的瞬间,樊莱的心撞破胸骨,滋生出刺痛。双腿僵木,全身的神经都失去听从大脑中枢指挥的秩序。
教练员一直在高呼呐喊,试图带动她的情绪。
但她没有喊,深促的呼吸在嘈杂的高空似乎也只有她自己能听见。
纪景清坐在她对面。长腿老]阿姨追-雯
教练员带着她往舱门移动过去,一直沉默如山的身影突然往前,抚摸她的脸,当着两个教练的面,绵长深吻。
樊莱好讨厌他,这样一来,她觉得自己可生存的余地就更小了。
只能依靠他渡过来的清澄气息呼吸。
教练员一直在对纪景清说。
“Please ? trust ? us,guy!”
他很镇静地退回自己所处的位置,醇朗的声音在喧闹中格外清晰。
“I ? trust ? you ? very ? much.”
“I ? just ? love ? her.”
樊莱被教练抬起下颌,眼前只剩下苍茫蓝天的一角。
“He ? said ? he ? loved ? you.What ? about ? you?Do ? you ? love ? him...”
樊莱知道这是教练一贯的伎俩。
问你问题,和你说话,分散你注意力,然后在你思考的瞬间带你纵身一跃。
身体坠下的强烈失重感让她整个人的组织开始分裂。
感觉强烈。
因为她没有被转移注意力的瞬间。
她爱他,不需要做分秒的思考。
失重感很快消失,樊莱觉得自己也是地平面上飘着一朵云,无拘无束,可以任意坠落人间的湖泊。
她认为,自由落体时手要张开的注意事项是天赐的规则。
只为跳伞而生。
敞开胸怀,拥抱世界。
这也是她最初想跳伞的终极目的。
二十六岁这一年,她终于实现了自己梦寐以求的冒险计划。
尽情呐喊,与怆然颓丧的自己和解。
她的新生,早就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