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信侯吕不韦立时便笑起来,很是了然的样子,将这事儿揭过话题去。
倒也不是毛都没长齐的小子,这都知道把太后赐的通房宫女放在身边带着了。
至于为什么,吕不韦也是个风流浪子,自认为很懂男人那些刻在骨子里的东西。
他又提起方才那话:“不知道王上预备怎么动工?何时筹备起?”
嬴政将他的神色尽收眼底,微讽地笑了笑,又淡声回他:
“不急。修建水渠水利一事耗时太久,又需人力,财力,非一朝一夕就能建成。”
“更何况这条水渠大约有近三百里的长度,少则三年,多则五年。所需的人马过多,很有可能会影响大军东征。”
少帝条理清晰,不急不缓地将利弊权衡都陈述出来。
吕不韦越听越心惊,直觉得自己真是小瞧了这个少年君王。他心中自有蓝图,根本不存在什么撞了南墙再回过头来找他指教这回事儿。
嬴政微微笑了一下,道:“若是最后因为孤的决定,缺了军需,又短了人力,耽搁了我秦国统一天下的大业,嬴政倒成嬴氏的罪人了。”
从他的太祖父秦昭襄王起,再至他的父亲秦庄襄王,一统天下便是他们的野心。
吕不韦再次感到了挫败,他拱手,真心道:“王上思虑周全,只是人马大不必担心,只需从修渠的当地百姓中征调一部分,再从战掠得来的俘虏中选一些力壮的来就好。”
“眼下需头疼的是所需的钱财。”
少帝若有所思,只吩咐他:“此时便交给文信侯多上心了,想想有什么法子能筹够所需,实在不行,便都从别的国家获取,万不能动摇为了征战所储蓄的军需钱财。”
嚯,好大的口气,想不到法子便要从别的国家获取。
文信侯有些头疼,但还是领命退下。
他走的时候,嬴政喊住他,神色不明。
“宫中近日流言四起,文信侯虽为孤的仲父,但也是阳刚男子,日后还是少出入后宫的为好,太后的身体孤自会操心。”
吕不韦顿了下,流畅地应诺离去。
春寒
春寒
这几日忙起来,小宫女只觉得时间过的很快。
白日在麒麟殿里当差,晚间还要侍寝,喘口气的功夫也没有。
唯一值得说道说道的就是自从调派到了麒麟殿后,不知道是大太监赵同的照顾,还是少帝的吩咐,晨间洛姝不用再早起替嬴政佩冠穿衣,没人唤她,能睡个好觉。
偶尔睡的迟了,匆匆忙忙赶到麒麟殿要来清洗茶具,再沏茶端到前殿时,少帝都已经沉神批阅了好一会儿奏折了。
再瞧外面的天色,都是快要用午膳的时辰了。
洛姝有些脸红,蹑手蹑脚地将茶放在了案桌边上,又想着静悄悄地退下,生怕少帝提起这茬儿来。
怕什么就来什么。
方才还一眼儿也没瞧她的少帝,突然伸手握住她手腕。
“什么时辰了?”嬴政淡声问她。
“回王上,巳时六刻了。”小宫女硬着头皮答,匆忙想要扯开话题,又问,“王上要奴婢吩咐下去传午膳吗?”
少帝摇摇头,搭在她手腕上的手往下去摸她的手背,一点一点的上下摩挲。
这几日很冷,倒起春寒,细雨绵绵又不断。
小宫女晨起晚了,匆匆套好衣服,一路上快着步子来的。
她的手很冷,玉白的肌肤冻得通红。
端着茶递上来的时候,少帝一眼就注意到了。
嬴政的手宽大,动作间手背上有微凸起的青筋,指节修长,却不是那种书生般白皙的好看,而是偏向麦色的肌肤。
他习武练剑,那双手张张合合之间,仿佛藏蕴着能无穷的大力,是另一种力量的美感。
现在他用这只手,在小宫女的手背,手腕,指尖来回抚摸,极致的白被他完全掌控在手心,显得无端端地暧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