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季泽身子一僵, 缓缓地松开手。

谢柔嘉向卫昭道别, 转身入了马车。

裴季泽立刻跟了上去。

直到马车消失在视野里,卫昭才收回视线。

管家上前,道:“贵妃昨晚又派人请公子入宫一聚,您今日可要去?”

“不去!”卫昭一脸不耐烦地拒绝,随即吩咐卫灵,“这几日派人去裴府盯着点儿,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即刻来报。”

卫灵劝,“公子,公主已经成婚,您不能”

卫昭横他一眼,“叫你去你就去,哪儿那么多废话!”

她昨晚说了,她要同他回朔方。

这一回,他们再也不回来了

*

马车里。

谢柔嘉正走神,坐在身旁的男人突然拿走她身上的大氅,将另外一件镶嵌墨狐毛领的石青色氅衣披到她身上。

那是属于他的衣裳,上头残留着夹杂着薄荷的药香气息。

谢柔嘉伸手去推,却被他紧紧裹住。

他浑身滚烫,白玉似的脸颊泛起不正常的潮红,呼出的气息灼人。

他在发高热。

身子滚烫的男人紧紧抱着她,嗓音沙哑,“柔柔,我同她,不是你想的那样。信我一回,好不好?”

提及“她”,谢柔嘉沉默下来。

她原以为经过一夜,自己绝不会再难过,可心,还是会很疼很疼,几乎要喘不过来气。

就连明明被他养得好了许多的膝盖,也开始针扎似的疼。

疼得想哭。

她强行将眼底的泪意憋回去,面无表情,“这是驸马的事情,无须同本宫解释。”

“柔柔……”像是想要抓住些什么的男人收紧自己的手臂。

有些吃痛的谢柔嘉斥责,“放手!”

他不肯放,只缓缓松开过紧的手臂。

挣脱不得的谢柔嘉气得一口咬在他虎口处。

可直到见血,他都不肯松手。

谢柔嘉索性也不懒得理他,松了牙口,出神地望向窗外。

直到马车在敬亭轩门口停稳,她冷冷道:“驸马现在可以松开了吗?”

他这才缓缓松开手。

谢柔嘉立刻下了马车,正欲入院,紧跟着的男人一把捉住她的手,哑声问:“饿不饿,我叫人煮碗长寿面好不好?”

谢柔嘉淡然地瞥他一眼,“本宫的生辰昨夜就已经过了。”

“没有关系,”眉目似雪的男人眼底闪过一抹无措,“咱们还有明年,我”

“没有明年!”

谢柔嘉冷冷打断他的话,“若是裴侍从真有心,就把签好的《和离书》送给本宫做生辰贺礼,如何?”

裴季泽闻言,薄唇紧抿。

半晌,哑声道:“微臣,绝不和离!也绝不会放殿下与他一同去朔方!”

谢柔嘉不理会他的话,抽回自己的手头也不回地入了院子。

一夜未眠的文鸢与黛黛见谢柔嘉回来,连忙迎上前去,见她安然无恙,悬着的心终于放回肚子里。

心里陡然生出无力感的谢柔嘉将自家埋进衾被里,道:“我有些累,想要先睡会儿,莫要叫我。”

文鸢晓得她心里难受,“嗯”了一声,替她掖好被角后方离去。

谢柔嘉这一觉睡到次日晌午,守在一旁的文鸢一见她醒来,忙上前服侍她起床。

待谢柔嘉盥洗后,她道:“您睡着时,驸马来过两回,奴婢瞧着驸马似乎病得挺重。”

谢柔嘉不予理会,望着窗外晴好的天,问:“公主府可修葺好?”

文鸢道:“工部的人说,一个月前就已经修葺好,殿下可随时搬过去。”

谢柔嘉道:“今日就搬吧。”

搬府是大事,文鸢迟疑,“公主不再考虑考虑?”

谢柔嘉正欲开口,黛黛这时入内,将一封信递给她,道:“萧世子派人递来的信。”